大陸被媽媽帶進了診室，這次南羽沒有進去。陪診師當然要陪病人一起看病，不過這次比較特殊，所以他留在外面等待。

“怎麼樣，很不習慣吧？”南羽坐在陳桐旁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的表。他知道陳桐不喜歡被勉強，可今天做的每件事，從來工作室到被大陸拉住再到跟來醫院，都是不愿意的，所以他覺得有點對不起。

“沒什麼，那孩子怎麼回事？”陳桐的表現讓南羽有些詫異，他本以為會直接走人，再不濟也會橫眉冷對，直接怒懟自己。可是沒想到竟淡淡地問了這麼一句。

于是南羽將自己從大陸母親了解到的況和陳桐說了一遍，陳桐只是靜靜的聽著，中途沒有說過一句話。

大概十分鐘后，大陸和媽媽從診室走了出來。蹙著眉，表凝重。見到南羽后，招了招手：“你能幫我去排個檢查嗎？我這邊還要和醫生通一下。孩子......”咬了咬，似乎是想說自己和醫生有重要的事要說，不能帶他進去。

“大陸，你和姐姐在這坐一下好嗎？”陳桐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走到大陸邊，拉起了他的手。

原本大陸是要跟著媽媽不肯撒手的，可聽到陳桐的聲音，不，確切的說是聞到了陳桐上的味道后，他立刻將牽著媽媽的小手轉移到了陳桐的手上。

“那就麻煩你了。”大陸媽媽知道陳桐并不是自己雇傭的陪診師，對于的善意，十分激。

“姐姐，我是不是得了很重的病，是不是我以后不僅看不見還會聽不見了？”大陸茫然地盯著前方，雖然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不會的，怎麼會聽不見呢，而且你的眼睛也是可以治好的。”陳桐聲音變得溫了，盯著大陸那天真可的小臉，鼻子有些發酸。

“我都知道，最近我耳朵有時候會聽不清聲音，雖然我沒有告訴媽媽，但我知道我快要聽不見了。”大陸雖然只有四五歲的年紀，可卻懂事得讓人心疼。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不像是他這個年紀孩子應該說出來的，甚至他的表都是異于常人的。

“傻孩子，怎麼會呢！”陳桐有些哽咽，任憑誰看到這樣一個既懂事又可憐的孩子都會如現在這般容。生怕孩子會聽出自己聲音的不同，畢竟這孩子太過敏了。極力克制自己的緒，可除了不會的，怎麼會這樣簡單的表達方式外，竟一時說不出再多再復雜的話了。

“姐姐，你很討厭我嗎？”突然，大陸側過頭，小臉對著陳桐，雖然他看不見，但他那黑眸卻像是天上的星星般，照著。

“不，不討厭。”陳桐表變了變，此刻真想拿出鏡子照一下，是不是自己那冰冷的表嚇到孩子了。可孩子能看見嗎？為什麼他會有這種覺。

“姐姐，我知道你不是小冰姐姐，但是你上的味道和一樣。”

“小冰姐姐？是誰啊？”陳桐不解，突然，想到大陸問是不是也會去那里，難道他說的就是這個小冰姐姐。

“小冰姐姐是我住院時，對床的姐姐。我不知道長什麼樣子，不過我覺他應該和你差不多。”提起這個小冰姐姐，大陸角掛起了笑：“小冰姐姐除了車禍，好像很嚴重，聽說也看不見了。那時候在病房經常帶我玩，會給我講好多故事，還說我以后長大了就能看到東西了。”

原來這個小冰姐姐也是個病人，陳桐也終于知道為什麼大陸會對自己這麼親近了，他把當那個小冰姐姐了，是自己上的味道讓孩子誤會了。

“小冰姐姐說得沒錯，你長大以后就能看到東西了。”陳桐著大陸黝黑的頭發，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也有做母親的潛質。

“我知道在騙我，可是我還是特別開心，因為和小冰姐姐在一起的時候，我就不害怕了，因為我知道和我一樣，其實也很害怕，所以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就變得強大了。”大陸慢慢地說著，很難相信這些話是從一個四五歲孩子的里說出來的。不知道他之前是經歷了什麼才能讓這麼小的一個孩子說出這些話，陳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不停地孩子，讓他不再害怕。

“可是后來小冰姐姐去了那里，我再也沒聽見過的聲音，也再也聞不到上的味道了。姐姐，你也會去找小冰姐姐嗎，你們上的味道一樣，你們是朋友嗎？你會去找嗎？”

“......去了哪里？”

“天堂，說是天堂。說那里特別，到了那里就能看見了，說以后都不會再來醫院了。姐姐，天堂真的那麼好嗎？是不是我去了天堂也能看見媽媽，看見小朋友，看見所有的東西了？”

大陸的話讓陳桐沒法回答，要怎麼告訴孩子，那個被人們稱為很的地方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撕心裂肺，最不忍直視，最慘烈離別的地方。

孩子的世界是有多單純好，陳桐不能告訴他那些殘酷。將大陸抱在上，輕輕地靠著他的頭。有那麼一刻，希時間快點過，希可以逃離這里，逃離這個無法面對的孩子。

也許老天對大陸是殘忍的，但它卻眷顧著陳桐。正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時，大陸的媽媽紅著眼眶從診室走了出來。

“麻煩你了。”走過來，拉起大陸，沒有再多說一句話。陳桐也沒再問，紅了的眼眶和手里掉的紙巾已經說明了一切。

陪著大陸做完檢查，就是兩天漫長的等待檢查結果的時間。臨別時，大陸拉著陳桐，問還能再見到嗎？會去小冰姐姐那里嗎？

言無忌，陳桐當然不會在意，也不會讓大陸失。

回去的路上，陳桐一直沉默，南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當是陳桐被孩子鬧得累了。他想要道歉，想要謝今天的陪伴：“對不起啊，我沒想到今天的客戶會這樣。不過真是要謝謝你，大陸這孩子可憐的。后天取結果，復診，我會和們解釋你不來的原因的。”

“我去。”陳桐毫沒有猶豫，直接打斷了南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