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寧猜到了陸清雪的套路，好整以暇地看演戲。

紫蘇卻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眼前的二小姐一定是個假的！

陸正涵沉臉看沈昭寧一眼，再看向陸清雪，“二妹，你快起來。”

雖然陸家敗落了，不如那些勛貴豪族，但二妹是他一手寵大的，更是書香門第的貴族嫡小姐，怎麼可以平白無故地給人下跪？

陸清雪凄楚地搖頭，梨花帶雨地噎著：“阿兄，大嫂要我跪著，直至滿意為止。阿兄你幫我求求，把那套釵借給我，好不好？”

這等小可憐模樣，任誰看了都會保護高漲。

更何況是自小護妹、寵妹的陸正涵？

他目眥裂地瞪向沈昭寧，咬牙問道：“你打二妹了？”

“……沒，大嫂沒打我……”

陸清雪委屈地低頭，捂著發紅的臉頰，“是我自己不小心……”

越掩飾，越是蓋彌彰。

這道理，所有人再明白不過。

陸正涵寒凜地盯著沈昭寧，短短幾日，就打了二妹三次。

他可憐一傷病、心不佳，才把金鑲玉十二釵送回，歸原主。

不想，倒是給了欺打二妹的由頭。

“沈昭寧，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報仇嗎？”

陸正涵一聲暴怒的厲喝，猶如長空驚雷，在不大的院子轟然炸響。

那日，二妹持刀殺，但不是沒傷到嗎？

沈昭寧知道他極其護短，也料到幾分他的反應，但腔里的怒火還是一下子竄到頭頂。

不等開口，紫蘇已經搶先一步，氣急敗壞地辯駁：“大爺你怎麼可以什麼都不問，就冤枉大夫人？”

“大夫人什麼都沒做過，沒人打二小姐，也沒人欺負，是自己突然跪在地上，還把自己弄這樣的。”

“院子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沈昭寧看著面對一家之主叉腰爭辯、無所畏懼的樣子，心里得一塌糊涂。

既心疼，又擔心。

這副隨時跟人拼命的模樣，越來越不把陸正涵放在眼里。

陸正涵不看紫蘇，冷凜地盯著沈昭寧，“二妹的子我再清楚不過，會驕橫地搶奪，但不會使這種拙劣的伎倆。”

理所當然的語氣，認定了撒謊的人是，直接判了的死刑。

二妹怎麼可能弄傷自己，怎麼可能偽裝做戲？

而這些不就是那兩年沈昭寧慣用的伎倆嗎？

沈昭寧挑眉譏笑，“陸大人的言外之意是，陸清雪明磊落，我暗爬行，暗地使計誣陷人。”

呵！

他這副認定犯了罪、怒斥的模樣，跟三年前當真是如出一轍。

“我沒這個意思……”他的膛莫名地掠起一抹似曾相識的覺，“但你做過什麼，你自己心里清楚。”

“姐姐，我和二妹一起長大，二妹的子，我也是了解的。”蘇采薇莫能助地嘆氣，“二妹的臉還沒痊愈，薛大夫說不能再傷，姐姐你縱然想小懲大誡，也不應該再打臉嘛。”

“嚶嚶～”

陸清雪捂著臉，傷心絕地哭，“大嫂，我的臉真的好不了嗎？”

蘇采薇把摟在懷里，聲寬。

“呵！”

沈昭寧冷嗤的聲音不大，卻充斥著冰冷的嘲諷。

陸正涵看著二妹這般委屈難過，心疼壞了，吩咐蘇采薇：“先送二妹回去。”

但陸清雪把臉埋在蘇采薇的上，帶著哭腔倔強地撒，“我不回去……我要求把那套釵借給我……”

無奈之下，蘇采薇吩咐丫鬟搬來一把椅子，讓陸清雪坐在一旁。

紫蘇被陸清雪的一套組合拳氣到了，氣哼哼道：“大爺您不要被二小姐騙了，都是裝的。”

陸正涵的心里涌起一陣懊悔，沉郁道：“沈昭寧，你不愿借就不借，又何必磋磨二妹？二妹的臉毀了，無法嫁人，你是不是就能大仇得報？”

若他沒有把那套釵送還給，也就不會有這事了。

“上午，陸大人把那套釵送過來，不過幾個時辰，陸清雪就盛氣凌人地來我這兒討要。”沈昭寧的小臉彌漫著清冷的霜，“估著陸大人快到了，突然跪下，演了一出挨打、欺負的戲。”

“陸大人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了嗎？”陡然怒喝，實在是不住翻騰的怒火。

“姐姐，我一向對你敬重有加，可是今日，二妹已經這麼可憐，你為什麼還要誣蔑？”蘇采薇沙啞地說著，眼圈都紅了。

“阿兄，我真的沒有……”

陸清雪一下下地噎著，只出半張臉，紅的杏眸盈滿了淚水。

陸正涵皺眉沉思，沈昭寧的說辭的確有幾分道理。

但看見二妹快哭暈過去的模樣，他的怒火瞬間飆到頭頂。

“沈昭寧，若你還有良心，就把那套釵出來，安二妹。”

他盛怒的厲吼聲響徹春蕪苑，似要掀翻了屋瓦。

紫蘇怒不可遏，正要吼回去，卻被沈昭寧拉到一旁。

沈昭寧的眉眼浮現一抹淡淡的嘲弄，“院子里這麼多丫鬟婆子，外邊還有護院，陸大人問都不問，直接定了我的罪，這斷案的本事當真是不輸刑部尚書。”

心底的酸迅猛地涌出來，但很快就被怒火熔漿燒沒了。

幸好，沒有把他的話當真。

也從未把他的示好放在心上。

男人的，向來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陸正涵的劍眉了，疑地盯著細微的表。

問都不問。

查都不查。

讓他不由得想起三年前那件事，以及那日提起此事時的剛烈決絕。

可是，二妹哭得這般凄慘，定是了欺負。

一時之間，他有點難以決斷。

“我倒是忘了，陸大人慣會護短，你們陸家的人慣會做戲冤枉人。”

沈昭寧寒涼的聲音含著幾分譏誚，看向蘇采薇的目好不掩飾：

說的就是你。

蘇采薇也看向，心狠狠地一。

不免懷疑，難道已經找到了當年那件事的人證或證了嗎？

高媽媽，還是……

看來，必須先下手為強。

陸清雪的淚珠簌簌掉落，不要錢似的，眼里藏著一狠。

阿兄，快快把這賤人打個半死，把那套釵搶過來！

“你不必怪氣，我自會查清楚。”

陸正涵想起自己說過的話，也想起耀哥兒開蒙需要的幫忙，攥的拳頭松開了。

沈昭寧冷笑著坐在躺椅，“趁所有人都在，現在查問吧，陸大人。”

他冷肅的目掃向庭院里那些丫鬟婆子和護院。

紫蘇氣勢十足地過去，把所有仆人召集起來，列隊等待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