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微微蹙起眉頭，總覺得顧衍之此刻的緒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怪。

雖說和顧衍之之間已經有了那層特殊的關系，可若要論及親程度，似乎還差了些火候。

“顧醫生，你沒事吧？”程深那一下出手著實不輕，蘇悅的眼眸中滿是擔憂，目地鎖在顧衍之上。

顧衍之笑了一聲，看著擔憂的樣子，原本想說“有事”，可又想起當年傅容瑾克制著不想用這種方式把綁在邊，生生忍下疼痛，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走吧。”

蘇悅扶著他朝車走去，顧衍之每走一步，后背的疼痛都如針扎般清晰，他一聲不吭，開車駛離。

回到家，顧衍之找來藥箱，替理手腕上的勒痕。

蘇悅的手腕不由自主地輕輕了一下，顧衍之頓住，抬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忽然低頭輕輕朝手腕吹了幾下。

蘇悅心頭一。

昏黃的燈下，顧衍之低垂的睫在眼下投出扇形影，專注的模樣與平日里在醫院時的冷峻判若兩人。

他呼出的溫熱氣息拂過皮，帶著薄荷般的涼意，原本因疼痛而輕的手腕，此刻竟像被電流擊中般麻。

“還疼嗎？”顧衍之的聲音像是裹著糖，低沉又沙啞。

蘇悅著他后頸滲出的細汗珠，才驚覺他后背的襯衫早已被冷汗浸。

“該我問你才是。”蘇悅鬼使神差地手，指尖懸在他后頸上方又快速回，“程深那一下——要不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顧衍之輕笑，搖頭道：“不用，沒事。”

那一下打得極重，蘇悅總是有些不放心，生怕他有什麼出或是更嚴重的傷。

“顧醫生，還是去一下吧，我實在放心不下。”

顧衍之替仔細地完藥膏，然后緩緩半蹲在面前，目和：“蘇悅，你忘了，我也是個醫生？我不會拿自己開玩笑的。”

蘇悅抿著，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我幫你看看傷口吧。”

顧衍之仰頭，看著認真的神，點了點頭。

隨后起，站在前，修長的手指將襯衫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

白皙的漸漸出，膛上幾道新鮮的抓痕，那是昨晚時無意中留下的痕跡，如今被他毫不避諱地展在暖黃燈下。

蘇悅的臉瞬間燒得通紅，慌地偏過頭去，耳畔卻傳來布料落的窸窣聲和他的輕笑。

他轉，背部那一片猙獰的淤青與青紫毫無保留地呈現在眼前，與前那幾道帶著曖昧氣息的抓痕形慘烈又荒誕的對比。

蘇悅的目落在那傷勢上，心中猛地一沉，怎麼也沒想到傷得竟如此重，整個后背都腫了起來。

“顧衍之！” 指尖懸在傷口上方不敢，“這沒事？”

顧衍之轉時牽傷口，悶哼聲溢出間又被生生咽下。

暖黃燈將他蒼白的臉鍍上，鎖骨的汗珠順著理下：“不想讓你因為這個對我產生愧疚。”

他手握住的手，將冰涼掌心按在自己發燙的口，“幫我上藥，好嗎？”

消毒水浸棉簽的瞬間，顧衍之的在刺痛下驟然繃，線條因忍繃銳利的弧度。

蘇悅見狀，急忙像他剛才為自己吹傷口一般，輕輕吹了幾口。

那溫熱的氣息拂過顧衍之的，讓他的子放松下來。

他靜靜地著蘇悅的呼吸噴濺在上，心跳驟然失了節奏。

記憶里每夜織的溫度與此刻傷口的刺痛重疊，他結滾，艱難克制著將人擁懷中的沖。

蘇悅替他完藥，沉默半晌，忽然開口：“顧醫生，我們報警吧。”

顧衍之沒穿上，整理藥箱的手一頓，有些沒回神。

當年這件事蘇悅因為有后續的計劃，并沒有報警，程深也被傅容瑾打斷一條，此事似乎就這樣漸漸平息了下去。

可現在怎麼會想報警了？

“程深現在已經變了，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我原本想著徐徐圖之，把他的份弄過來，今天看到他拿著子沖過來，看到他最后的那個眼神，我才明白，這種人本不會收手。”

顧衍之的手攥住藥箱邊緣，金屬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卻渾然不覺。

蘇悅繼續說道：“與其留著這麼一個危險因素，不如早點解決。”

就在那一瞬間，顧衍之的腦海中仿佛被一道耀眼的白撕裂開來，迅速而猛烈地穿了他的思維。

一個清晰的念頭如同破曉的曙，逐漸在他的意識中浮現出來。

當年，蘇悅和程深后來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總之他打消了念頭，迷途知返最后放了蘇悅，蘇悅對他的恨意并沒有達到臨界點，所以才沒有選擇報警，而是按著自己的計劃慢慢行。

可如今，再來一次，因為他的提前出現，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程深的憤怒和蘇悅的恐懼都被推至極點，沒有了過去那種緩和下來的過程。

當木重重砸在他背上的那一刻，蘇悅清楚地看到了他殘留的瘋狂與惡意，那一瞬間，明白，程深已徹底淪為無法理喻的野，再也無法回頭。

所以，選擇了另一條路，一條與過去不同的路。

顧衍之的心漸漸激起來，膛劇烈跳。他這次沒和傅容瑾聯系，傅容瑾不知道蘇悅出事，也沒出現。

如果他改變了過去的結局，那麼，他和蘇悅，是不是也能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顧衍之強撐著疼痛半跪在地上，抬頭看向蘇悅時，眼中燃起從未有過的希。

那些和傅容瑾，賀楠玖，蘇墨的糾葛，他是不是都能提前避免？讓蘇悅只屬于他？！

他之前還有些凌，不知道時間為什麼會倒退到八年前，但現在他明白了，這是命運給他的機會，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好，我們報警，蘇悅，讓程深把牢底坐穿，再也不能傷害到你。”

“我也會讓你荒蕪的心，逐漸盛開出繁花，不再被過去的霾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