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啊，看我干嘛。”

“......”

陸修抿著從手里拿過一塊，淡淡咬了一口，好半天沒說話。

他眼睛低垂著朝下，安靜得不像話，猜不出緒。

蘇沐有些忐忑：“怎、怎麼了？很難吃？”

他搖頭，也沒說話。

蘇沐皺著眉，心里莫名其妙。

怎麼氣氛突然這麼沉悶？

順手拿過另一塊，自顧自吃了口。

甜潤爽口，竟覺比當季時吃著更味。

沒覺有什麼不對啊？

又嚼了幾口，傳來旁低啞的聲音：“你不吐籽？”

蘇沐一偏頭，對上那人微微揶揄的笑意。

好像一切又沒有什麼不同。

“有、有什麼好笑的？好多人都不吐籽呢。”也許是他突然換上如此熱的氣息，周圍氣氛逐漸就熱了起來，蘇沐頭腦有些脹。

“你沒聽過‘籽會在肚子里生發芽’的故事麼？”陸修問。

蘇沐一臉不相信：“騙三歲小孩呢。”

“騙你呢。”他順勢接道。

蘇沐面紅耳赤，據理力爭道：“我、我才不相信！”

陸修目沉了沉，頓了下，朝耳邊湊近了些：“但你相信我。”

“我哪有——”

陸修著狡辯的樣子，睫的厲害，忍不住低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蘇沐沒好氣。

他坐在旁，微微傾斜著子靠近，目逐漸變得灼熱又復雜：“我想吃西瓜。”

蘇沐愣了下，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微微側頭對上他視線，就聽到他繼續說。

“然后就真有西瓜吃，你說我高興什麼？”

他高興什麼？

這個問題還沒來得及想明白，他想吃，走到那里，一眼便看到了，幾乎沒多想就買下了。

也從未細究自己為什麼想這樣做。

“我來告訴你。”他指腹熾熱滾燙，像是一塊烙鐵上的，微怔忪之間，能清晰看到他細的睫下那雙攝人的眼睛，像是無邊深邃的大海里，甚至能看到自己在那無邊之中拼死掙扎的樣子。

良久之后，他的聲線從無邊遠越來越近：“我高興的不是有西瓜吃，是因為有你在我邊。”

子下意識的抖了下。

在靜止的時間里，突然刮破沉寂。

他的臉隔那麼近，快要沖破界限。

蘇沐微張，驀地想要站起來后退。

他手臂驟然用力，一把拽過，將整個人用力扯了過來。

他的子幾乎將摟住，悉又濃烈的屬于他的氣息快要蔓延全。

“你、你干什麼？！”蘇沐不敢劇烈掙扎，怕到他傷口。

平視著他膛，那里還有一淡淡的消毒水味，他的手臂桎梏住。

開著暖氣的室，蘇沐只覺得全都熱騰騰的快要燃燒起來，兩人誰都沒有先，直到額頭已經開始冒出細細的汗珠之后。

漉漉的眼睛一點點上揚，對上他的。

他微微低頭，說出的話強勢又人：“做我朋友。”

時間像是被人驀地按下暫停鍵，頭腦里“嗡”的一聲炸開。

點滴聲、廣播聲、竊竊私語聲通通變得遠去，整個世界凝固住，只剩下快要噴薄而出的心跳。

“我、我——”開了口，最終又止住。

只是一個勁的搖頭，子也開始發。

陸修的目靜止了片刻，也有一瞬間的僵，而后他松開了力道，任往后倒退。

“別抖啊，怕我吃了你？”陸修自嘲的笑了下，躺上床去離遠了些。

蘇沐沒答，仍舊擰著眉搖頭。

好半天才苦的出一個委屈的表：“你明知道不可能的。”

“我不能和你談不能想這些……”自顧說了一大串，最后定定神向他，將最后一個字咬的格外字正腔圓：“不能早。”

像是在澄清事實又像是在告誡自己。

陸修偏過頭，好半天才發出鼻音：“嗯。”

“我知道。”

他細碎的黑發隨窗外飄進的風了，軀卻巋然不。

“陸修......”蘇沐張了張，卻想不到更好的話來說。

此時此刻，沉默最好吧。

“不勉強你。”他突然開口，側過頭來看：“但我等你。”

他說，等。

等一句沒有期限的話而已，何必那麼在意呢？

*

日子一天天流逝下去。

期末之后，就迎來闔家團圓的春節。

高一下期也過的飛快，陸修那群人仍然保持三天兩頭曠課的概率，而在學校里陸修也沒有再怎麼為難蘇沐，和班里的同學也越來越絡。

炎熱的暑假期間，蘇沐見過一次陸修，是在那個穿著小白熱的冒汗的炎熱季節，從小賣部里走出來，到陸修那群人滿頭大汗走到燒烤攤外，招呼老板開箱冰的啤酒。

“你怎麼在這？”陸修率先看見。

當時的滿眼都是手上的巧樂滋冰，一個聲音突兀的傳來，嚇得東西“啪”一下掉到地上，滿臉懊惱。

看了眼一口沒吃的冰在地上摔的稀爛，又他上瞅，來回幾遍。

委屈的瞪他。

倒是一直繃著臉的陸修驀地笑開了懷，陳祥飛和程曉偉都愣住了。

“過來。”他揮手讓人過來。

蘇沐不不愿的走近了些，穿著條吊帶白，戴頂草編遮帽，看起來又瘦又小。

仔細一看，還能看到額頭上細細的小汗珠。

“你、你賠我！”

幾步靠近就朝他手。

一桌的幾個男生都面面相覷。

只有陸修眉頭一挑，臉都沒變一下，長朝陳祥飛凳子一踹：“去買支冰。”

陳祥飛不明所以，只能認栽。

是是是，跑的工作就給他好了。

一支新的冰送到手上，蘇沐臉也沒好轉：“他的不算，是你嚇的我。”

也許是多次相遇重合之后自認為絡起來，對他也不再懼怕。

反而，卻憑空增添了一點任。

一點從不曾在別人面前展的小棱角，卻可以在他面前毫無掩蓋。

說話時張合起伏，眼睛撲閃發亮，陸修看得出神。

言下之意，要他親自買啰？

陳祥飛心底一驚，這蘇沐妹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任了？還要陸哥親自效勞？？這沒人能指使得他吧？

他一邊想一邊去扯蘇沐的手臂。

倒是陸修目一沉，站起來腳步都沒停一下，經過陳祥飛時一把將他“豬蹄”從蘇沐手臂上扇開，徑直往店里走。

回來時拿了支和之前掉的一模一樣的冰撕開遞給，不僅面目一點沒惱，莫名的還覺得陸哥的眼神帶著十分寵溺？

陳祥飛使勁了把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自己跟了陸哥這麼久，從沒見過他對哪一任朋友這麼寵的？！

況且兩人這還名不正言不順呢，陸哥怎麼突然大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