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彥禮沒有在原地停留多久,只是在決定轉離開的時候,他雙腳沉重得舉步維艱。
他坐回車,兩手搭在方向盤上,目刺痛地著抱完的兩人松開后,聞厘抱著那男人的胳膊,一臉笑意地走進凰家酒店。
他一直都不相信有男朋友,所以在他質問男朋友在哪兒,那姑娘說在國外的時候,他自以為是地把這句話當了謊言。
如今謊言是真,原來他才是那個不愿意接現實的傻子。
當初那些信誓旦旦地說,當小三又何妨,不過是覺得在撒謊繼而擲下的狂言,如今得知是真的有了喜歡的人,而那個人不是他自己之后,他才覺得自己有多可笑。
那些禮義廉恥、繁文縟節告訴他,自己該退出來了。
兩人的影消失在酒店的轉角,握拳的手慢慢舒展開,他自嘲地笑了聲。
車子起擎,男人調轉車頭,默默離開了酒店門口。
“怎麼了?”克瀚姆見腳步停下,用英文問道。
聞厘似是應到什麼,猛地急跑到門口,著遠去的車子,只覺那車子很眼。
“厘總,您怎麼了?”前臺小姐走過來問。
聞厘心里有一莫名的慌,手指遠去的車子,聲音著沒察覺到的張:“剛、剛才停在這兒的那輛車,你記得車牌號嗎?”
前臺小姐狐疑,搖頭:“那車子好像沒有下來人,只是停靠在門口,所以我沒注意到。”
“親的,怎麼了?”克瀚姆走上來。
聞厘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沒什麼,可能是我看錯了。”
還以為那車是傅彥禮的車。
克瀚姆一臉心疼,用英文說道:“我看你最近力太大了,得放松放松。要不這樣,下班后你跟我們去打高爾夫球,緩解緩解力?”
聞厘瞇眼,英文問:“你這次來中國,不僅僅是來看我的吧?”
“明知故問。”
“……”
克瀚姆抱著胳膊,開始撒:“我這次來中國,一來是有幾場秀要走,二來是來看我家寶貝的。”
呵呵,果然才是排最后的。
聞厘是在一次T臺秀上認識克瀚姆的,他是國外著名模特,材非常好,家底雄厚,平時除了走秀就是吃吃喝喝了。
他家寶貝,也就是他男朋友是中國人,是一家公司的總裁。
自從他男朋友回國發展后,兩人就開始了異國,這次克瀚姆突然來中國,主要目的也是來見他男朋友,順便來見見他這個認識幾年的“好朋友”。
聞厘忍不住翻個白眼,推開他:“秀恩。”
“為什麼?”克瀚姆追上去。
“秀恩死得快。”
“……”
-
傅彥禮沒有去哪兒,而是選擇回家。
吳同勛今天難得沒有出去約會,乖乖在家寫論文,聽到開鎖聲,急忙迎上去:“太好了,傅老師,您終于回來了。”
傅彥禮把那飯盒塞進他懷里,側越過他走進去:“吃了吧。”
吳同勛看了眼那飯盒,走過去:“這不是你給聞厘老師準備的午餐嗎?”
傅彥禮把自己扔進沙發中,單手抵在額頭上,著潔白的天花板。
吳同勛察覺出他的不對勁兒,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側:“您……怎麼了?”
男人整個人看起來心疲憊,突然笑了聲。
他坐直,兩手撐在膝蓋上,弓著,目黯淡,無力地著遠。
“我確實……”男人勾,笑得悲涼,“輸了。”
吳同勛挑眉,小心問:“研究室的研究進展……不順利?”
“有男朋友了。”
吳同勛雙眼大睜:“聞厘……老師?”
男人沒回話,兩手掩住臉,似乎只有這樣,他那心臟痛到極致、痛到麻木的覺才不被人發現。
吳同勛嘆了聲,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天涯何無芳草,何必單一枝花。既然已經有男朋友……”
傅彥禮側目,幽幽地看過來。
吳同勛識相閉,指著懷里的飯盒:“我、我幫您解決了吧,免得您看著傷心。”
傅彥禮收回視線,抬步走向臥室。
“傅老師,我論文有個問題……”
“砰”的一聲,吳同勛吃了個閉門羹。
傅彥禮把外套隨手掛到架上,扯下繃著他脖子的領帶,像是累到極致,整個人跌坐進書桌旁的椅子上。
他著作痛的太,著那一幕幕在墻上、筆記本上的便簽紙,譏笑了聲。
傅彥禮坐起,撕下便簽紙,一張張地看著。
第一張便簽紙——
【今天的油炸蠶蛹炸焦了,那姑娘好像不太喜歡,下次得記住控制好火候。】
第二張便簽紙——
【今天那姑娘一直夾牛,下次給做一份青椒炒牛。】
第三張便簽紙——
【那姑娘不喜歡吃姜,下次炒菜盡量用替代品去腥。】
第四張便簽紙——
【今天跟一起吃晚飯,裝作不跟說話的樣子,很難。】
第五張便簽紙——
【今天跟徐說很喜歡吃黃豆燜豬蹄,明天給做這道菜。】
第六張便簽紙——
【還是很討厭我。】
……
傅彥禮著一張張便簽紙,給做飯和跟一起吃晚飯的好畫面恍若昨日發生。
現在他做的夢,該結束了。
他來文件袋,把所有的便簽紙全部撕下來塞進文件袋。
最后,他開旁邊的屜,把文件袋塞了進去。
今天的天氣很好,近黃昏時芒萬丈,垂暮的悲傷還沒來得及跟白天告別,就已經陷了無盡的黑暗。
當年他拒絕,那錐心的痛苦,他好像會到了。
只能說,他傅彥禮,是活該。
-
聞厘最近好像都沒有見到傅彥禮。
自從上次說不再在徐家吃晚飯后,每次下班回家,就沒有再去徐家了。
徐家冷清起來。
每當這時候,徐總會搬來一張矮凳,坐在門口,著行匆匆上班的人,心疲憊下班的人。
每次看見下班,徐總會很熱地跟打招呼。
只是最近,徐不再跟打招呼了,而是問:“囡囡,我怎麼一直不見傅老師啊?他去哪兒了嗎?”
這話得問他舍友吳同勛,只是這小子也時常不在家。
好不容易在回家的路上上,吳同勛對越發客氣疏離起來。
聞厘百思不得其解,終于在這天逮住他問:“你最近對我很客氣?”
吳同勛困:“我不應該對你客氣嗎?”
“……”
聞厘斜了他一眼,假裝無意地了眼他家敞開的門:“傅、傅彥禮最近沒回來住?”
吳同勛點頭。
“他去哪兒了?為什麼不回來?”
吳同勛笑了:“他是宜凌大學的教授,也是國家級化學藥研究室的教授,平時不僅僅需要上課備課,還需要去研究室做研究。他現在不回來,當然是在忙啊。”
“忙也不至于不回家睡覺吧?”
吳同勛一愣,聽出話里的異樣:“不是,聞厘老師,你說這話好奇怪。你怎麼知道他不回家睡覺?你每天都在觀察他?”
“我……”
是的。
這些天一直在觀察對門,只要聽到房門解鎖的聲音,不管當時在干什麼,都會在第一時間飛奔到門口,借著貓眼看對面,看是不是傅彥禮回來了。
然而觀察了十幾天,都沒有看見傅彥禮回來。
這就說明,他應該不在這里住了。
吳同勛瞇眼,瞥了一眼,如實說:“他已經搬走了。”
聞厘雙眼大睜,直接揪住吳同勛的領:“你說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又不是傅老師的誰,告訴你干什麼?”吳同勛扯下的手,很是憤懣,“還有,既然有男朋友了,那就別再關心其他男人了,影響不好。”
說完,吳同勛轉進屋。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聞厘著閉的房門,眉頭皺。
-
三天后。
聞厘正送客戶離開酒店,突然看見酒店對面的商場大型廣告大屏上正播放一則新聞——
“大家下午好,現在播一則最新新聞。林南區梧南路第23號路口發生了一起車禍。經在場的警和警察初步判斷,這是一起追尾事故。最前面的一輛客車損傷尤為嚴重,車上十人,有兩人重傷,八人輕傷,警方對在場的傷人員進行了份對比,確定這輛客車上的傷人員均是是宜凌市國家級化學藥研究室里的教授和專家……”
“啪”的一聲。
聞厘手里的袋子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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