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歸元宗的魔頭遲遲沒有抓獲，大長老新收的弟子也不知所蹤，沒過多久他的長明燈熄滅，宗門只當他在任務中不幸去世了，在后山給他修了冠冢，以表哀思。

百年后，一個沒落已久的宗門突然出了個天才，這宗門原本是修回道的大宗，但大弟子發瘋叛出，老掌門隕落后，開始一日不如一日，連帶著回道都開始沒落，了修仙者最不愿學習的道法之一。

看破自己的命數，對修仙者來說是最可怕的事。

如果算出來是死局呢，如果知道自己窮盡一生也無法仙，那之后努力的那些年又有什麼意義？

可誰都沒想到，有個天賦妖孽的天才踏上了這條路，他以強的姿態破除萬難，生生走出一條回正道。

不過千年他就修至大乘，能通天地，識，天下萬的回都在他的乾坤一卦中。

天下的修仙者開始猶疑了。

不是……

難道回道其實很厲害？是他們想錯了？

徽垣宗。

“師尊，今日收徒大典，副掌門托我來問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玄云仙尊挽起袖子，正侍弄著殿的花草，聞言淡淡道：

“為師不是說過，此后不再收徒了？”

紀塵安彎腰恭敬道：

“是，但副掌門說，今年的收徒大典上出了個好苗子，這樣的天賦百年難見，如果不能得您的教導，怕是會白白浪費。”

“哦？”

玄云仙尊來了些興趣，隨意問道，

“什麼名字。”

紀塵安想了想道：

“好像……尋至春。”

白玉的花灑砸在桌上，玄云仙尊面無表看向殿外。

……

“你小子神啊！能得到玄云仙尊的青睞，茍富貴勿相忘啊。”

“兄臺說笑了，在下只是運氣好些。”

說話的是個形拔的年，他面容俊朗，劍眉斜飛，單看著像個貴公子，可這書香之氣里生生出一野。

“尋至春——”

聽到喊他的聲音，年快步朝前走去，對來人行了一禮。

“師兄。”

紀塵安點了點頭，將弟子服飾遞給尋至春。

“我們宗門沒什麼規矩，想學什麼師尊都會教你，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師尊的脾氣不大好，你沒事不要頂撞他。”

“是。”

一晃人間百年過去，尋至春跟在玄云仙尊修行了百年。他確實天賦了得，比起玄誅仙尊當年也不遜分毫。

“師弟，這些拜帖還請你轉給師父。”

尋至春接過紀塵安手中的拜帖，語氣無奈，

“師兄，為什麼你總不自己去給他，我看師尊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壞脾氣。”

“噓——，你看不出來嗎，師尊這幾年越來越不愿意搭理別人了，你不覺得是因為師尊只對你好。也只有當時，師妹還在的時候他才……”

紀塵安停住了話頭，尋至春還想追問，他卻苦笑一聲不再說下去。

“行了，快去吧，別師尊久等了。”

尋至春捧著厚厚的拜帖推開了清岳殿的門，殿里空的看不見人影。他環顧了一圈正打算離開，卻突然聽見了一聲巨響。

尋至春將拜帖放在桌上，朝著出聲的地方走去。在掛畫之后藏著個黑黢黢的暗道，順著暗道走下去，一個寬闊的室出現在眼前。

室里，人前仙風道骨的玄誅仙尊站在桌前，他口中念著什麼，神態癲狂，狀若瘋魔，

“不對，不對，再推！再推——”

“不可能，為什麼還是找不到！在哪里？在哪里……”

“一定會存在的，不可能，錯了！又錯了！”

他用力打落桌上的乾坤盤，袖子卷掉燭燈和硯臺。

燭燈滾到了尋至春腳邊，他彎腰撿了起來，攏著快要熄滅的火，緩緩抬起頭。

墻上掛了無數張畫像，畫的都是同一個人。

一個，他曾經也見過的人。

玄云仙尊轉頭看到了他，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你想起來了？”

“我還想在你之前找到。”

“但沒有意義了，誰都不能找到，誰都不能——”

他看著尋至春忽然大笑出聲，笑得眼角泛淚，

“你可能想不到吧，沒有前世，沒有來生！乾坤盤能算出所有人的命格，哪怕是個死人，卻唯獨算不出的存在！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這個世界本就沒有，騙了我，又騙了我……”

尋至春看向他微微皺眉，

“燕玄誅？”

多年來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玄云仙尊怔愣了許久。

對……燕玄誅……李小豬。

他抬頭看著滿墻的畫像，畫上人一顰一笑栩栩如生，可惜是假的，全是假的。

“我的時間不多了……”

燕玄誅出聲道，跟方才的歇斯底里不同，他忽然變得異常冷靜，

“我再也找不到了，但你可以……只要你點頭，我能幫你演一場戲騙過天道。”

他的修為太高了，逃離這個世界會被天道察覺，但尋至春不會，只要他愿意舍棄一切。

、氣運、姓名，甚至是他的存在。

徽垣宗遭逢巨變，掌門在飛升那日死在了天劫里，死道消，永無回。他的關門弟子在同一天失蹤，長明燈滅，世間再找不到此人。

跟千年前一模一樣。

掌門，弟子，一死，一無蹤。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回轉，誰都逃不過“命數”二字。

不修仙者了額上冷汗。

果然，他們說什麼來著，這回道就危險得很！還好還好，當年留了點心眼，沒有跟風去修回道，不然說不定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