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下班，兩個人吃完飯之后慢步回家，溫知語忍不住好奇地問，是不是因為熱這份工作才會這麼大的熱。

“no、no、nonono。”

克莉豎起食指不贊同地左右晃，驚奇地說：“我天呢，溫，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會熱工作！我看起來居然是喜歡這份工作的人，incredible...在我眼里你才是喜歡和認同記者工作的人欸！”

溫知語輕輕挑眉，也意外的說法：“對我來說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因為覺你真的是在全心投工作啊，有時候加班也毫無怨言，你知道的，這邊的人特別在乎個人時間，但怎麼說呢......”

克莉說：“你工作和生活的邊界好像沒那麼強？所以我以為你是這個狀態的。”

溫知語并不覺得自己不乎個人的時間和空間，只是可能從大學起要課余時間全部被兼職填滿以確保掙更多的錢早點獨立起便習慣了，不覺得辛苦，累一點也無所謂，每天按部就班地過，原來在別人眼里會是熱工作的形象。

這個想法讓覺得有趣。想反駁，但邏輯上好像并沒有哪里不對。

于是便只是笑笑：“是麼。”

夏天的時候曹念到芝城參加展，中途騰出一天時間搭了個直飛來看溫知語。

中午抵達，溫知語到機場接。

八月的盛夏，一年中最熱的時候，機場人滿為患，曹念落地后還有點沒緩過勁來，就先回了溫知語的公寓，睡了一覺起來太稍沉，兩個人才出門吃飯。

溫知語帶去克莉介紹的一家法餐餐廳。

窗外街頭的十字路口人頭攢，這麼盛的，餐廳對街的咖啡店外還有不人坐在遮傘下聊天。

菜還沒上來，曹念先點了份冰淇淋，指尖掐著銀勺撐著下觀察地看了一會兒，問：“新工作環境怎麼樣？”

“好的。”

溫知語說：“節奏要更快一點，適應了也還好，領導和同事都很好相，很幸運。”

曹念糾正：“那是因為你本就很好啊，所以才會到的人都好。”

溫知語習以為常地點頭：“幾個月不見你對我的濾鏡還是這麼厚。”

曹念也點頭，笑嘻嘻謔：“幾個月不見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們長一段時間沒見，在陌生的異國難得聚在一塊兒，兩個人都高興，邊吃邊聊近況，和之前的每一次約會一樣。

溫知語點的青提酒味道很不錯，曹念多喝了兩杯，話題在聊到說到哥哥在被家里安排相親的時候學曹野說話的語氣，一個快，就跟著提到了周靈昀的名字。

這人一直是圈子話題中心的人，幾個月前突然公開未婚妻的消息在一圈人中傳了個遍，曹念那段時間忙，對網上的消息沒多關注，還是后來在姐妹聚會時朋友提起才知道這事兒。這會兒這個名字說完，手上的刀叉不自覺頓了一下，下意識抬眼。

看對面的溫知語神如常，曹念也就順著話題問了一句：“那個律師函的公告，你看到了嗎？”

溫知語應了聲嗯，對這個名字沒表現出特別的避諱，誠實說：“在來的飛機上看到的。”

曹念若有所思。

前后腳打老爺子的臉，他們那個圈里還沒人敢做到那個地步，那個大爺用那樣的方式告訴，他不是一時上頭的隨便玩玩。

也是他這麼多年唯一毫不避諱承認過的友。

也是在和在一起的那幾個月，周靈昀上一直糾纏不放的桃新聞就了好多，連狗仔都沒再拍到過什麼出格的東西。

一直到現在，哪怕圈子里不人其實已經知道他們分手，但他認定未婚妻在前，所以沒人敢再不怕死地主去招惹。

曹念不確定溫知語知不知道這些，但不擅長主手管兩個人之間的，溫知語現在過得不錯，也不想多說這些讓煩心，所以聽到的答案之后并沒有繼續，只收尾地說一句：“年初周家的事直系親屬被限制出境九個月，在我哥他們的飯局也很見他了，倒是常常在港城的新聞看到...對了，謝牧清進組拍電影了，我那姐妹高興死了，在群里連發了三天紅包..…。”

話題于是就自然地被帶過去。

......

另一邊，港城下午三點。

桌面上手機振的靜讓說話的男人下意識停了兩秒，周靈昀著簡單的襯衫西坐在長桌座首，襯衫袖口被挽至小臂，長指掐著手機拎起的同時輕抬了下：“繼續。”

手機message信箱最上方是一個持續將近半年的聯系人，此刻最新出現的一條是一張圖片。

異國夏日的街頭，鏡頭對焦的生穿一條淺藍印花的白底連短，剛從餐廳出來，一邊偏頭聽邊的友人說話一邊抬手遮了下室外刺目的。

照片后下一條跟著注解一般發來的文字是：昨天在機場接到朋友后下午在餐廳一起吃了飯，喝了一些酒。

會話框里只有來信，沒有回復。大部分是照片，每張照片都是同一個人，生拎著日用品回家、在咖啡店排隊點單、抓著挎包小跑趕車、從圖書館抱著書走在一場突如其來的細雨里......

拍攝的鏡頭好像也帶著委托人的意，不同的場景像是記錄和參與畫面中生的一部分生活。

圖片下每條附加的文字注解也很簡單，大多時候是陳述時間和上下班后做了什麼事的狀態，只在邊或附近出現其他人時或描述得稍稍詳細。

比如此刻這一張，以及往上兩個月前，夜幕下回家的生后跟了兩個醉漢的那張。

跟在那張照片后的是十分鐘后一張生平安走近公寓的背影以及一條結實手臂上多出的兩道劃傷，配文是：請加錢。

指腹點開照片放大，男人見盯著手機的模樣像出神，匯報的人又不自覺地停下，這次沒等來他的那句繼續。

整個會議室陷奇異的一陣靜默。

周靈昀是在半分鐘之后抬眼。

他放下手機后沒再開口，只是指尖在桌面輕點了兩下。

一切看似無常地繼續。

-

在chloe邊待得越久，學到更多東西的同時，越是意識到了自能力不足的地方，到這邊的第五個月，溫知語在獨立完第一個項目那天之后，經過半個月的深思慮后決定申請讀研。

在月末和邵欣通話時，剛好問到是否滿一年能按時返回，溫知語將這個想法提前告訴了。

北城時報有為旗下員工提供留學進修的機會，但大多是當做管理層培養的數，溫知語沒抱有這個希，所以在定下決定后就做好了辭職的準備。

不過況和預想的不太一樣——

邵欣在三日后打電話告知，如果能順利申請到那所學校，公司愿意為提供這筆留學的費用，并且帶薪留職，但前提是需要簽訂一個協議合同，畢業回國到任后十年不允許跳槽或無故離職。

用一筆錢留住一個有能力肯努力的可塑之才，對任何一個大公司來說都不可能是一筆賠本的買賣。

十年。

想在任何崗位深耕其實不算是太長的一個數字。

讓人猶豫的是是否把所有選擇都砍掉的未知。

溫知語沒在第一時間給出答復。

邵欣也沒著急，留時間給想，掛掉電話前不知是想到什麼，說了句：“這件事你只跟我提過的話就放心，別看當下好像是利于你，但要是你真的能順利申請到你說的那所學校并畢業，國外工作過的實績擺在那里，到時候想留在那兒都不是難事。這一招等于提前買斷你回來賣命呢。

所以這次別擔心是不是有人又在背后手或是看在誰的面子了，自己好好拿主意決定吧。”

——是了解到的子了，所以用這麼半調半侃的方式讓寬心。

溫知語其實沒往這方面想，但聽這麼說，心下還是忍不住一暖，也莫名多了一說不上來的底氣和勇氣。

溫知語在次日上班的空閑時間，詢問了chloe的意見。

chloe聽完之后直接就說：“這個協議我可以和你簽。”

溫知語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這個協議同樣的條款。”

chloe聳聳肩，說：“我對你的能力和人品都沒有懷疑，所以我愿意以我的名義給你同樣的承諾。并且換算下來我這邊的薪水應該比國高？你既然選擇了這個專業，代表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可能都會往這個方向走，十年不長。”

“你可以都拒絕，但就算是NUY的畢業生，就職后也是要從頭開始的。就這一點，從我的話里你應該聽得出來，我給出的建議是從擺在你面前的條件中二選一。”

chloe繼續：“這十年對大多數人來說是在立業的同時會是經歷結婚生子的人生階段，家庭、朋友、在幾年新形的人際關系和工作圈都要考慮——這些都將在這十年里劃定，并且一旦劃定后很難再改變。如果你認同我的說法，那麼你最先要確定的一點是，你心目前傾向于留在這里，還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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