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電話打進來，他抬起視線，掏出手機掃了一眼，沒接，干脆利落直接掛了。

他也沒看溫知語，一邊拿著手機低頭看，一邊閑聊似的不著邊際地丟出一句：“你們這比賽第一名什麼獎啊，這麼拼。”

溫知語沒聽懂：“什麼比賽？”

周靈昀抬起手把手機舉到下，利落地對了下臉：“深夜高跟鞋競走？”

“......”

周靈昀放下手機，分了個視線落給，評價：“還有儀式的。”

發消息怪氣就算了，懟人也拐彎抹角，什麼病？

溫知語費解地看他，平靜回擊：“所以這就是你在這兒自拍的原因嗎？是沒見過高跟鞋還是沒見過競走。”

聽到這話，周靈昀似乎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對上溫知語看過來的視線，他恍然，慢條斯理地“啊”了一聲，勾了勾角，卻沒說什麼，一幅隨怎麼說的樣子。

這會兒他又有電話進來了，對面似乎催得的，溫知語聽見周靈昀很輕地嘖了一聲，而后看他一邊返繞過車頭，一邊隨手接了電話，懶得多說地撂出幾個字：“馬上，別催。”

說完沒給對面說話的機會，又是一套利落作，眼都不眨把電話掛斷。

周靈昀打開車門回到駕駛座，他剛下車的時候沒拔鑰匙，隨手把手機放到駕駛臺上，把雕刻刀丟回儲箱。

溫知語在車窗外看向他，他這個人氣質確實是冷調的，再怎麼慵懶隨和，讓人覺到的也是一種唾手可得的矜貴和松弛，像這樣一句話不留的時候，上置事外的疏離更是重，看起來對窗外事漠不關心，姿態很高。

溫知語請他幫忙送自己一程的念頭，在短暫的猶豫過后打消掉。

他應該有事，還是不麻煩他了。

兩個人之間的位置回到幾分鐘他下車之前，溫知語不打算再開口，在他的車子啟時，面平靜地將視線收了回來。

但周靈昀似乎很擅長出人意料，在溫知語以為他要走的時候，他卻在這時候開了口。

——“不走麼？”

溫知語重新抬頭看過去。

車窗沒關，男人一只手手肘松散地撐著車門偏頭看出來，隨即掃了一眼手機屏，下一瞬，他的眼里閃過一得意，從鼻腔里哼笑了聲：“尾號5816的客人？”

話音落地，溫知語放在石凳上的手機在這時候響起機械的音提示：“柯尼塞格車主已接單，車牌號A111111，銀，車主已抵達。”

“......”

-

車里放著音樂，一首節奏輕快的英文歌。

溫知語坐在副駕，直到跑車開上路，對周靈昀突然為的網約車主的況還有點兒懵。

也是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原來他剛才不是在自拍，是在認證網約車車主。

搞不懂這是什麼作。

溫知語忍不住偏頭看他，不理解：“你......”

幫忙需要走這麼復雜的流程？

什麼意思。

車里沒開燈，周靈昀開車的姿勢和他本人的松散別無二致，他目視著前方，整個人匿在黑暗里，側臉流暢的下頜線在彌漫進來的昏黃路燈下忽明忽暗。

這會兒聽見的話偏頭懶懶散散瞥一眼，周靈昀出一幅聽不太懂的表，半真半假地開始裝：“我什麼？雖然不是什麼正經人，但有時候善良，人模人樣的？”

“......”

是那天喝了酒對他的評價。

一字不差。

溫知語收回視線，喝醉了不會斷片，沒裝傻賴賬，甩鍋給他：“是你非要問的。”

“確實。”

周靈昀還有禮貌：“讓你酒后吐真言了，不好意思。”

溫知語：“......那你還讓我上車？”

“不是你說我善良？”

周靈昀意味深長笑笑，又不著四六地說：“順便賺點外快了。”

“......”

車費都不夠他車油錢的，這人瞎扯起來是真瞎扯。

架臺上的手機響起來，溫知語下意識偏頭看過去，顯示來電人曹野。

周靈昀看了眼屏幕，隨手按下接聽。

他沒戴耳機，也毫沒避諱車里還坐著人，直接打開了擴音。

電話接通，曹野的京腔在車響起來，語氣里帶著一種面對逆子的心：“能別突然玩消失嗎周公子周大爺靈昀哥哥，幾次了還不膩呢你。”

背景很吵，旁邊還有幾個聲音跟著在問到哪了。

周靈昀沒點管人死活的意思，表都沒變，輕描淡寫：“接了個急單，等會兒的。”

“什麼玩意兒？”

大爺平日招貓逗狗慣了，曹野沒聽清，不過這會兒也顧不上，他沒在意，在電話那頭拔高了音量催他：“接什麼客啊，你老婆都到了，快點過來。”

話音落地。

溫知語有種被一球砸中腦門的錯覺，整個人都懵了一瞬。

車陷兩秒鐘安靜。

眼里帶著明顯的驚訝，下意識轉頭，周靈昀猶有所，轉臉對上的視線，居然還能面不改。

“靈昀？”

曹野那邊吵鬧聲很大，周靈昀表沒什麼變化，他視線從溫知語臉上扯開，沒說別的，不不慢丟下一句“掛了”，不由分說摁掉了電話。

溫知語原本還低落的心直接被震散了。

這是第二次意外聽到他的私了，溫知語都不知道這是什麼狗仔錦鯉運，要是真干這行，單憑周靈昀這兩個料，估計現在都能直接功退了。

雖然這一次完全無辜，但婚這麼大的事，萬一哪一天被曝，很難不懷疑到頭上吧？

老婆在等半路接什麼單啊。

溫知語簡直氣悶。

趕拿手機看了

一眼現在的位置，距離市區還有長一段，但這邊已經沒那麼偏了，運氣好應該能打到車。

溫知語二話不說敲出鍵盤改地址：“把我放在前面路邊就好，你忙。”

周靈昀看了眼屏幕上彈出來的地址更改提示，沒搭理，這人看起來丁點兒張都沒有，還在那兒不咸不淡地問：“我忙什麼？”

溫知語不知道他明知故問是在警告，還是別的什麼意思，懶得解讀，干脆一個直球打過去：“你老婆不是在等你？”

委婉提醒他：“我不是故意聽的，但你放心，我不會出去說的。”

“......”

周靈昀沒說話，不知道是在分辨的話還是在思考。

柯尼塞格在十字路口的紅路燈停下，溫知語指了指左手邊不遠的加油站：“你把我放在路邊就好了。”

紅燈跳躍，柯尼塞格聽話的向左拐。

加油站近在眼前，溫知語抬手正準備解安全帶，周靈昀忽然偏頭看一眼，出聲問：“今晚著急回家麼？”

溫知語扭頭，不明所以：“做什麼？”

周靈昀從的反問里得出結論，略一頷首：“那就是不著急了。”

話音落地，跑車突然加速飛馳從加油站駛過，周靈昀單手控著方向盤，游刃有余地快速變了兩個車道，在第一個岔路路口，將方向盤往回拉了一個大角度掉頭。

“您已偏航，注意，您已偏航，正在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在導航機械的提示音中，周靈昀偏頭，忽地不懷好意沖勾一笑。

“帶你去見我老婆？”

第24章 苦橙葉抱

深夜的環海大道車輛寥寥，柯尼塞格往市區反方向一路疾馳開往鹿鳴山。

溫知語沒興趣當別人play的一環，視線從窗外的指示牌收回來，蹙眉警告：“周靈昀。”

不耐煩的意思明顯。

“嗯？”周靈昀看著前方，他車開得很快卻很穩，像是察覺不到的緒，漫不經心應了聲之后，還周到地遞給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安道：“別著急，快到了。”

“......”

他這幅悠哉看熱鬧的姿態到底哪里拿出來的？

溫知語試圖從他臉上看出點別樣的緒來，沒用，這人把車開得很快，但從頭到尾仍舊是那副懶散的樣子，毫無張，大概私已經暴，破罐子破摔似的，中途照常免提，不不慢又接了兩個“他老婆已經到了”催他的電話。

跑車穿到幾個過山隧道，即將抵達山頂，視野里看見遠亮起的，溫知語后知后覺，忽然反應過來什麼。

“人去哪了，”裴凱吐了口煙圈，著個同款逆子心：“還不到。”

曹野掏出手機打開通話記錄，正準備撥出去，耳朵靈敏地聽到一點靜，咬著煙回頭，“來了。”

話音落地，柯尼塞格的聲浪囂張地從遠拔地而起，所有人聞聲看過去，跑車在一眾視線之下，橫穿過中間的平地，直截了當剎在跑道中央。

周靈昀從駕駛座下來，繞過車頭走到另一邊的副駕，一群人等他半天了，幾步迎上來，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似的：“靈昀，快來看看你老婆，我草，改得真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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