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關上洗手間的門，拉著走到洗漱臺前，跟說巾和洗漱用放在那里，隨后話頭一轉，小聲問：

“我之前還忘了問你，你見過他父母了嗎？”

“算是見過了。”

“什麼‘算是’？”

燕棠簡單跟說了一下之前的事，媽媽還沒放心下來，憂心忡忡地提出一個離奇的問題：“他們家的人都那麼高，會不會覺得你太矮了？”

說起這個，媽媽又嘆了口氣，“我想到你們談到這個地步了，這幾天又沒睡好，不是說這孩子不好，是看起來太好了，我擔心他們家對你的看法——以前就不該讓你住校，住家里吃得好，興許還能長高幾厘米呢？”

燕棠真是被媽媽逗笑了，“我一米六，在南方人里不算矮了，而且他們家不在意這種事。”

“真不介意？”

媽媽擔心沒說實話，因為以前聯絡人相親的時候，高可是一項關鍵指標。

“又不是配種，介意這個干什麼？”

見一臉無奈，媽媽終于信了，隨即又拋出另一個問題，“那你們誰做家務啊？不會要你伺候他吧？”

“保姆做。”

“沒保姆的時候呢？”

“兩個人一起做。”

沒保姆的況只有一個，就是他們倆突發奇想想要驗生活了，在有空的晚上一起下個廚做個飯，驗一下柴米油鹽的覺。

但多數時間，柴米油鹽都是保姆照看，兩個人都能掙錢，有這個時間不如一起看部電影。

燕棠跟媽解釋完，又告訴，宋郁不是那種被養廢了的小爺，要是兩人有一天流落荒野了他還能打獵捕魚呢。

“什麼七八糟的。”媽媽被逗笑了。

“別擔心多余的。”燕棠笑著對媽媽說，“要是在這上面有問題，我就不會帶他來見你們了。”

“也是，看來我們眼里的很多問題，在另一個層次的人眼里都不是問題。”

媽媽點了點頭。

“你別怪我想得多，小地方的人談婚論嫁，什麼都要計較，看來你當時出去闖闖是對的。是我和你爸爸想得窄了，就是怕你委屈，你們能相好就行，你跟小宋說讓他把這里當自己家就好。”

燕棠猜測媽媽這幾個問題是跟爸研究了好幾天攢出來的，兩人聊完出來，老燕也迅速放宋郁走人，回房間聽媽媽刺探出來的軍。

父母回臥室后，兩人也很快洗過澡準備休息。

燕棠在浴室吹過頭發，回到臥室一關上門，立刻被人從后抱住。宋郁低下頭，和臉頰相，問：“你爸爸媽媽對我還滿意嗎？”

轉過，煞有介事地說：“我媽媽不信你會捕魚打獵。”

宋郁一愣，還真的以為家在意這個，說：“那我安排你爸爸媽媽去西伯利亞玩一趟……”

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燕棠笑了出來，“開玩笑的，他們覺得你很好，希你在這里住得自在舒服。”

和燕棠在陌生環境里容易拘束張的格不同，宋郁從小就習慣了當人群的中心，不僅擅長讓別人高興，自個兒從來不會覺得束手束腳。

所以他不僅應付燕棠的父母很有一手，這會兒關起門來坐在燕棠的床邊，直接跟進了樂園似的。

“到都是你的味道。”

他又站在了書架前。

書架上的陳設和幾年前沒有變，都是燕棠中學時看的書和筆記本。他目轉了一圈，禮貌地問：“我可以翻看嗎？”

“看吧看吧。”

燕棠知道他在想什麼。

有了上次的教訓，關于江聿行的所有東西早就被當廢紙賣了五錢高價。

宋郁坐在桌邊看高中時的學習筆記，等路過他邊，準備掀被子上床玩手機的時候，冷不丁被他拉到懷里坐下。

“你陪我一起看。”他說。

燕棠瞥了一眼，是高中時候的英語筆記本，“這有什麼好看的？”

麻麻的單詞和語法，全是痛苦的回憶。

“我可以通過這個筆記想到你十幾歲的時候在做什麼。”他這麼說。

相比宋郁從小和父母哥哥一起全世界旅游，年時開始到各地打比賽，閑余時和同學們開派對玩樂的富生活，燕棠十八歲以前的生活半徑小得可憐。

小城市中學生的生活要素，就是堆滿學習資料的走道，著拼搏口號的墻面，漫長難熬的晚自習，和小賣部里選擇有限的零食。

宋郁聽懂了，“那時候你的生活只有兩件事：學習和暗。”

聽到“暗”這兩個字，燕棠心里警鈴大作，強調：“這筆賬已經銷掉了，我們已經聊清楚了！”

上次聽過燕棠的解釋，宋郁對江聿行這個手下敗將已經不在意，但如果能借機賣個慘被哄一哄，對他來說還是很有力的。

但這回沒有看到任何有關江聿行的東西，他心里其實更加高興。

“我才不是揪著那種小事不放的人。”

宋郁一本正經地說。

“我是想說你的筆記里有錯誤。”

他往前翻了幾頁，在一堆英語單詞中間夾了幾行俄文，都是非常基礎的單詞。

燕棠高中時就對俄語興趣，閑余時在書店買了本趣味的俄語學習教材，在學校里學累了就拿出來翻看一下，估計是哪次晚自習的時候在筆記本上做了筆記。

“картофиль，沒有這個詞。”

宋郁摟著的腰，讓在自己的上坐穩，下親地抵著的肩頭，指尖在筆記本上點了點。

“你是想寫картофель（土豆）吧？把ф’和в’的讀音弄混了。 ”

燕棠一看，還真的是。

順手從屜里找出一支筆，在筆記本上寫錯了的單詞劃掉，寫上正確的單詞。

距離高中畢業已經將近十年了，筆記本的紙頁早已泛黃，原來的字跡還稍顯青稚，新添的筆跡秀氣漂亮，墨水濃黑，新舊對比，有種時空融的錯覺。

“真厲害。”

聽宋郁學著以前的語氣說話，燕棠驀地轉過頭，恰好撞上他含笑的目。

現在是十二月底，新加坡的氣溫穩定在二十五度左右，可南市又又冷，室沒有暖氣，只能開暖空調。

他穿著短袖，燕棠卻還是怕冷，換上了BB囍TZ柜里的舊睡。

卡通圖案的長袖長，顯得小了幾歲，一時間竟有種年齡倒置的錯覺。

燕棠開始覺得坐在他懷里的姿勢有些危險了，爸媽還在隔壁睡著呢，雖然中間還隔了一個雜貨間，應該聽不見任何靜，但……但這不好吧！

可宋郁就不放手。

“不許走，我還要繼續檢查你有沒有寫錯。”

他的指尖一頁一頁地翻著攤在桌面的筆記本，仔細地看十六七歲時寫下的東西。

臥室不大，到都是燕棠時期的痕跡，墻面的紙，桌邊的擺件……連床單都還是以前的，黃，上頭繡著卡通小。

房門閉著，時空好像忽然停滯、溯回，讓燕棠覺得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而宋郁姿態閑散地坐在的椅子上，像個突然出現在這里的麗天使，正像模像樣地檢查的筆記本。

漂亮的臉蛋被臺燈照亮，睫上浮著點。

他一抬眼看向，剔的瞳孔映出出神的模樣。

“又找到——”

還沒等他說完，燕棠忽然手捧住他的臉頰，湊上去和他接吻。

他的真。

燕棠想。

覺得自己好像著了魔，在這一刻忽然涌起一極其強烈地沖，想要和他近一點，想要他融進這一方封閉的、陳舊的、曾經只屬于的天地里。

正巧宋郁也是這麼想的。

他在看見換上舊睡的時候就有了壞主意。

借口還沒說出來，燕棠主投懷送抱，他連自己想說什麼都忘了，反客為主地回吻。

好在這椅子足夠結實，穩穩地撐住了兩個人的重，燕棠坐在宋郁上，摟著他的脖頸，腰又反被他扣住，用力地往下按。

他們急切地求彼此，卻偏偏不能出聲。

只能忍無聲、極盡用力地緩慢廝磨。

擁抱、接吻、息。

燕棠覺自己被填滿了、漲壞了。

——在各種意義上。

但這麼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兩人定了個清早的鬧鐘，在燕棠爸媽起床之前先下樓把昨晚用的避孕套和衛生紙丟掉。

既然都出門了，兩人順便散步出小區買早餐。

“沖了。”燕棠說。

可宋郁卻一臉很驚訝的樣子，還以為早就有心理準備，“我不是暗示過你嗎？”

“我以為我忍得住。”

燕棠沒想到是高看了自己。

同時也低估了宋郁對過去生活的興趣。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