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問,你今天的工作順利嗎?”
“不是很順利。”
“我可以幫你。”
“沒關系,只是工作常見的困難而已,我可以解決。”
燕棠用安的、溫的語調和他聊著天。
“你和教練以前都告訴我不要太激進,但是我太過自負……”
“每一個年紀都有那個年紀所要面臨的困難和局限呀,沒有必要苛責自己必須做到盡善盡。”
他們終于聊起了這個對宋郁而言過于艱難的話題,燕棠覺得到自己頸窩了一片。
的聲音還是溫溫的。
“都會過去的,Kirill。”
接下來的幾天里,燕棠花更多時間和宋郁在一起。
他現在接的恢復訓練是隔天進行,而因為和上一家潛在合作方談得不順利,也打算休息幾天,于是兩人第二天打算出去走一走,挑來挑去,干脆選了去紅場溜達。
紅場是莫斯科的經典景點,是一面積很大的差,能看到克里姆林宮和圣瓦西里主教堂,還有國家歷史博館。這里還安葬著諸如列寧、斯大林、列日涅夫一類歷史上的重要人,充斥著濃郁而沉厚的歷史氣息。
但就跟常住在北京的人沒事很跑去天安門廣場一樣,燕棠在莫斯科住了幾年,來這里的次數寥寥可數,宋郁就來得更了。
今天難得出了太,他們沒有排隊進景點,只是在外圍散步,一路慢慢走進亞歷山大公園里。坐落于此的無名烈士墓是用來紀念上世紀中期在戰爭中犧牲的戰士,墓地中央的五角星中燃著長明火。
在失意時歷史會讓人平靜,因為一切波瀾起伏,名譽功勛都將歸于塵土。意義只存在于個和群的神之中,所有事說到底不過是竭盡全力和無愧于心。
這時恰好是烈士墓守衛換崗的時候,金發碧眼,形高挑的斯拉夫士兵們作板正地完崗位接,四周聚著很多路人和游客,燕棠和宋郁也一起站在外圍看。
抬起頭看向宋郁,他的目注視著不遠,臉上神已經褪去了過往那種克制的抑,變得松弛而平靜。
“出來走走好一些了嗎?”燕棠踮起腳,輕聲在他耳邊問。
宋郁低下頭看,眉眼一彎,恰好出個笑來,穿過一側樹梢,恰好將他的臉BB囍TZ龐照亮。
這段時間里,他的緒得到了發泄,心里不再有顧忌,幾乎每時每刻都要跟黏在一起,燕棠有種夢回當年住在北京公寓里的錯覺。
不過休息總有盡頭,一個周末過后,宋郁要回到俱樂部繼續進行訓練,燕棠也要去跟新的合作方勾心斗角。
周一清晨,小譚開車先將宋郁送到俱樂部,他就像個上兒園的小朋友一樣跟說:“今天一定要按時來接我。”
燕棠今天要見兩家客戶,第二家是從下午兩點開始,最多也就聊兩個小時,直接跟宋郁保證:“我能提前過來。”
沒想到自己會失約。
燕棠今天下午要見面的出版公司隸屬于一個大集團,圖書出版業務是這一集團旗下一項老業務,近兩年發展一般,倒是育雜志、在線閱讀一類業務發展得很好。
在昨晚收到了基金會項目部審核通過的框架合同,有效期三年,其中一個條款表示,如果燕棠的公司提出多家出版社聯辦的大型策劃案,需要優先考慮基金會做牽頭人。
雖然看上去是基金會的優勢條款,但換一個角度想,對于其他出版公司而言,如果有基金會當牽頭人,也是一種聲譽的保障。
有了這份合同,燕棠對今天下午和出版公司的業務部負責人瑪麗亞接很有信心。
下午的通也正如所料,進行得很順利,瑪麗亞留下了的策劃案,態度積極地表示愿意跟保持聯系。兩人在下午四點時結束通,瑪麗亞送到了電梯口。
這棟商務大樓里也坐落著集團的各個子公司辦公室,樓層往下就是集團專營育新聞的辦公室。
燕棠拿著喝了一半的咖啡被走進電梯,騰出一只手拿出手機,剛準備給小譚發消息,向下運行的電梯暫停,對開的電梯門緩緩打開。
門口站著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高壯男人,燕棠低著頭發消息,沒看他,只是往右側挪了一下,給他讓出位置。
電梯門緩緩關上,載著兩名乘客繼續往下。
“你好,Yana小姐。”
一聲帶笑的聲音冷不丁響起,燕棠猛地抬頭,過電梯門的反,看見一張銳利兇悍的臉。
愣住了一秒,認出這是維克托。
——他怎麼會在這里?
“真巧,我今天在接這里的育欄目專訪,沒想到見了你。”
維克托正揚著和善的笑,但燕棠沒有從他眼里看出任何友善的意思。
冷淡地收回目,沒有理會他,正準備把消息給小譚發出去,就聽見維克托又開口了。
“我就知道你當年和Kirill有什麼關系,難怪他會為了你接我的挑戰。”
“不過他現在過得這麼慘,都是因為那時候和我對戰的時候被踢傷了左膝。這多也和你有關系吧?他竟然沒有怪你,真的很賤啊——”
燕棠猛地扭頭,不敢置信地說:“你在胡說什麼?!”
第章
當年, 燕棠是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邊第一次單獨遇見維克托。
他在那時不咸不淡地跟說了兩句話,隨后宋郁當晚就知道見維克托了。宋郁沒說原因,但猜測大概是維克托跟他說的。回程的時候, 宋郁也只說維克托“招惹他”,并沒有提及原因。
燕棠當時只覺得是宋郁太容易被挑釁, 沖應賽罷了。
“我只不過是拍了一張你的照片發給他,夸他有一個漂亮的中國友而已。”
電梯右側上方的小屏幕上, 樓層數字不斷變化,從三十二樓繼續往下。
四面壁都是可以清晰照見人影的拋材質,在線和電梯壁反下,維克托那張帶笑的臉扭曲令人厭惡的模樣。
他還在繼續說:“我還告訴Kirill,如果有一天他膩了,不如……”
喋喋不休的聲音說出一些沒有下限、低俗、不堪耳的話。
燕棠先到驚愕, 隨后是憤怒, 當維克托說得越多, 那怒火便燒得越旺,燒得手抖。
電梯樓層還在持續往下,從十開始倒數。
“聽說Kirill回到雪豹訓練了, 這個年紀還要從小男孩就能玩兒的強度開始, 他把俱樂部當游樂場了吧。”
燕棠面無表地盯著電梯里的小屏幕。
大概猜到了維克托的意圖——他把和宋郁當消遣的樂子, 如果能因為憤怒而把這些話轉述給宋郁,維克托大概會更加高興。
這樣以別人的失敗為樂的人,跟他講文明講禮貌是講不通的。
燕棠認為自己應該控制好緒,因為維克托又高又壯,又不是個品行端正的人。
但文明人吃虧的地方就在這里,做事越喜歡面,遇上不面的人多數時間只能生悶氣。
垂下眼, 了手中的咖啡杯。
就在這時,電梯穩穩停在一樓,門向兩側緩緩打開。
這里的一樓就如所有的高檔寫字樓一樣,頂部嵌式燈明亮,大理石地面干凈如鏡,在刷卡出的關口也不了穿著制服的高大保安。
燕棠踏出電梯,鞋跟踩在地面發出冰冷的聲音。
后的維克托見沒什麼反應,也覺得無趣了。
他拿出訪客卡,跟隨燕棠走出刷卡關口,最后說:
“我猜你現在是要去接Kirill,他還像以前那樣要人接送啊,外祖父母,爸爸媽媽,長不大的小孩。你看上他哪點?他的中國統?哈哈哈,再見——”
正說完這句話,維克托看見走在前面,一直一言不發的人忽然轉,手中那杯咖啡不知何時被打開了蓋子。
燕棠手一抬,把整杯咖啡潑到了維克托臉上。
還沒等維克托反應過來,一旁的保安先沖了過來,聲音嚴肅:“士,這是怎麼回事?”
沉聲用俄語說:“他對我進行擾,發表種族歧視言論。”
隨后燕棠迅速把語言切換了中文,像連珠炮般對維克托說:“宋郁小時候給你那一腳真是便宜你了,打UFC掙那麼多錢怎麼不去治治腦子……”
轄區警局裝修老派,木門磚地,燈管亮著略顯暗淡的白熾。
辦公室,問話的警察約莫五十歲上下,深警服,灰瞳孔大鼻頭,聲音沙啞。
“誰報警?”
老警察表冷漠,語氣里著濃濃的不耐煩,這話說完后還瞥了一眼墻上的時鐘。
燕棠說:“我。”
簡單陳述了報警理由,同時把自己的護照和居留許可遞過去做登記。
在這之前,燕棠偶有幾次跟警察打道的機會,這里的警察比較難搞,對中國人的態度也很不一樣。如果不是維克托當時囂著要送進警局,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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