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回過神來,專注于眼前的翻譯工作。
為了確保宋郁能夠順利通過預科考試,午飯也了教學時間。
宋郁割開盤子里的牛,混著的水淌在盤子上,發問:“為什麼中國人管這生而不死?”
“因為‘生’在這里描述的不是存活狀態,而是烹飪程度,它對應的詞是‘’。生是一個反義詞,比如今天你吃的是生牛,我吃的是牛。”
“那為什麼中國有‘生人’和‘人’這兩個詞?”
“在這里,‘生’代表悉程度,一般會把‘生人’說‘陌生人’,代表不認識的人。‘人’就是已經相互了解的人,比如我和你就是‘人’。”
“No,我們不是‘人’。”宋郁若有所思,笑著對認真說,“我們已經overcooked了。”
燕棠不得不驚嘆他語言天賦超絕,能在用俄語學中文的時候講一個英語冷笑話。
“那就做‘朋友’。”提示他。
宋郁沉思了片刻,忽然又問:“如果overcooked是‘朋友’,那人是什麼?”
“……是burnt,是подгоревший。”燕棠想了想,開口道。
火焰灼燒的覺,難道不是跟心的覺很像嗎?
說到這里,終于忍不住采訪一下自己這位貌無的學生。
“你從小應該有很多孩兒追吧?就沒遇到過一個喜歡的?”
說完,燕棠咬了一口盤子里鮮香的龍蝦。
“為什麼要這麼問?”宋郁BB囍TZ看向。
“我只是好奇你會喜歡什麼樣的孩兒,Grace明明很可。”
“我沒有喜歡過別的生。”
“從來沒有?”燕棠這回真的驚訝了,“大好的青春該談個呀,不然到我這個時候就會很憾了。”
“憾?”宋郁放下手中的餐,“為什麼?”
“因為那是這個年紀里很好的事。”
他聽出的語氣里有一不易察覺的悵然,又問:“你不是也有過喜歡的人嗎?”
燕棠笑了,“但人家不喜歡我。”
和宋郁越來越悉,聊起天來倒也沒了太多顧忌,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跟他說:“總之,兩相悅是件很好的事,如果你遇上了喜歡的孩兒,可別錯過了。”
燕棠說完,用紙巾了下,抬眼一看,疑問道:“你看著我干什麼?”
“沒什麼。”宋郁垂下目,緩慢地切著餐盤中的,像是在思索什麼。
他平日里很笑,但偶爾不笑的時候,倒是有一種冷冽而疏離的覺,頗像他家照片中那位威嚴俊的父親。
燕棠盯著他看了片刻,有些好奇問:“你哥哥和你長得很像嗎?”
宋郁作一頓,“你為什麼會問起他?”
“好奇而已。”燕棠隨口道,“之前看過你們的合照,你們小時候長得很像。”
“我和他一點兒都不像,沒人會把我和他弄混。”
宋郁忽然皺眉。
“喔,那你們上學的時候,誰更生歡迎?”燕棠更好奇了。
這是高值兄弟經常會遇到的問題,很顯然宋郁不止被問過一遍。
他放下刀叉,認真對燕棠說:“不管誰更歡迎,你永遠只能是我這邊的,因為你是我的老師。”
還真像娜斯佳說的那樣,這小子勝負真強。
燕棠笑得停不下來,隨后覺到小腹傳來一陣疼痛,臉隨即一白,聲音也戛然而止。
“怎麼了?不舒服?”宋郁注意到的臉不對。
燕棠搖搖頭,從包里又拿出一顆止痛藥,含水吞服。對面的宋郁注意到捂著小腹,立刻反應過來了。
“下午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
燕棠眉頭微微皺起。
估計是上午的藥效過了,剛才來商場吃飯時又在雪地里走了一段路,了涼,這會兒又痛得厲害。
等止痛藥生效就好了。
生理期的疼痛十分刁鉆,從小腹一直蔓延到上腹,一陣一陣地痛,導致燕棠走到商場門口的時候仍然腳步虛浮。
商場大門掛著厚重的棉質遮風簾,把簾子掀開一道,外頭的冷風便爭前恐后地進來。
冰冷得令人瑟的空氣裹在皮上,燕棠沒忍住打了一個寒。
下一秒,頭上忽然罩住一件帶著溫的外套,還沒等反應過來,就直接被人抱了起來。
!!!
燕棠嚇了一跳,“宋郁!”
“裹著吧,別著涼了。我送你回車上,今天下午你好好休息,報酬會照付的。”
隔著一層服,宋郁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模糊。
他把抱得很穩,還說了句:“老師,你好輕啊。”
燕棠忍不住想,在他這個能推130公斤重量的人眼里還有什麼是重的嗎?
最重的時候也就五十二公斤!
于是燕棠就這麼被宋郁強行運送到了車上,把他的服拉下來,才發現他只穿了件短袖就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大段路。
燕棠在俱樂部里待了一段時間,已經知道對于他這種長期進行高強度運的人來說,保護更加重要。
連忙將外套還給他,“快穿上,回去吧,別著涼了。”
車門緩緩關上,天空又開始飄雪。
過車窗,看見那個高挑的影站在路邊,越來越遠,變一道暖的影子。
工作提前結束,燕棠難得睡了個舒服的午覺,晚上起來時宿舍只有舍友王奇雨在。
兩人是高中同學,在宿舍幾個舍友里關系最好,一起在宿舍里舒舒服服地點了個外賣,聽說起痛經的事,王奇雨還拿出了珍藏的中藥足浴,和一起泡腳聊八卦。
“江聿行分手了。”王奇雨坐在宿舍床邊,彎腰拿起熱水壺,“你的泡腳桶要再加點兒水不?”
“加點兒吧。”
燕棠抬,被熱水泡得紅通通的腳輕踩在桶邊上,臉上難掩震驚,“他真的分啦?什麼時候的事?”
腦子里詭異地冒出了一個念頭——這麼快就分手了,那兩盒避孕套應該沒用完吧。
“說是剛分,本來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但那姑娘的爸媽想要個本地婿。”
王奇雨將腳放再次變得熱乎乎的水里,舒服得渾一哆嗦。
“哎,這社會真是磋磨人,江聿行好歹也是咱們八中的校草,長那麼帥,還是北大的,聽說已經被五道口那個紅磚砌的地兒錄取了,國家頂尖金融人才啊,多好的前途,還被人家嫌是小城市出,瞧不上呢。”
正聊著,兩人微信里就多了個微信群,是用來通知周六的同學聚會的。
建群人就是江聿行,他在當年是班長,做事一直很周到,留有和班上所有同學的微信,如果需要他幫忙,他也會及時回復。
燕棠沒忍住點開江聿行的頭像,悄咪咪看了一眼他的朋友圈——僅三天可見,背景是一片風景,頭像也換了,看上去憂郁的。
以前念中學的時候,江聿行的生活總是牽著的心,甚至只要他的績一出現波,就會悄悄往他的書桌里放寫著鼓勵的紙條,甚至沒有署名。
現在想起來,那個舉實在是稚到令人想笑。
手機忽然震兩下。
燕棠心無波瀾地退出和江聿行的空白聊天框,看到幾條新的微信消息,是宋郁發來的。
「tǐ好了嗎?」
「圖片.jpg」
「我認真學tí目。」
在高強度的中文流環境下,宋郁現在勉強能寫一些缺胳膊的中文短句,但還是個多音字苦手。
不過宋同學的學習神倒是很在線,圖片上是他乖乖按照燕棠早上的要求,在復習預科往年題的筆記,一些生字還標上了拼音。
燕棠相當欣,給他發了條語音消息:“我好多了,今天謝謝你。復習題目做得很好,繼續加油!”
說完,又把“”和“題目”兩個詞給他發了一遍,讓他記住這兩個同音字。
王奇雨在旁邊聽著,笑著問:“是你那個寶貝學生又來作業啦?”
這段時間里,燕棠每天晚上在宿舍都會跟宋郁流作業,有時候還會打電話跟他講題,像手把手教小孩兒似的。
燕棠也笑了,“是啊,明明是他要考試,我比他還張。”
正說著,宋郁又回復了。
「好的」
「小熊點頭.jpg」
燕棠忍俊不地看著表包上那只神嚴肅的棕小熊,順手把宋郁的備注給改了“甜熊”。
一開始和他接的時候,還以為他是那種花花公子,以至于誤解了他出手相助的好意。
燕棠現在覺得宋郁只是個說話比較直白的男孩兒罷了,格遠比想得要單純。
他甚至還沒到對興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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