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林玨雖然看著不太好接近，但是一旦被他劃歸到自己人的陣營里面，他一定會傾心相待。”田靈靈說：“起碼從他對朋友的態度來看的確是這樣。”

“那對家人呢？”師父問道：“他維護家人嗎？”

田靈靈搖搖頭：“這個，我跟他相時日尚短，也沒聽他提起過家里的事。”

師父點點頭，說道：“你接著注意他們，有什麼作一定要告訴我。”

田靈靈說：“師父，顧林玨說現在有敵人藏在暗，您讓我做的這些事……會傷害到他們嗎？”

師父回盯著：“怎麼？你懷疑我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田靈靈忙擺擺手，否認道：“我只是心里沒底，所以想問一問……”

“我們的計劃，總來說當然是好的，但是任何事要功，肯定會有些犧牲。”師父說：“你要記住，為了我們的目的，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師父這麼嚴肅說話的時候，田靈靈不敢反駁，也不敢再胡鬧，因為知道這件事對師父來說至關重要，毋庸置疑，所以只能悶聲應道：“哦。”

師父見一副懨懨的樣子，轉而問道：“那個周斯，你真的決定跟他在一起？”

“師父，你知道的，我只喜歡他。”田靈靈說：“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他的事。”

師父帶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連連點頭：“好好好，養你這麼大，現在只會護著外人，還敢跟師父唱反調？”

田靈靈說：“我……我只是覺得這樣窺探別人是很不明正大的事。”

師父說：“小歡，只要做完了這件事，以后無論你做什麼都是自由的，師父都不會干涉你。“

“我也不是嫌棄你管我，”田靈靈說道：“可是我心里總是不安，我覺得他們都是好人。”

“趙亞歡，我從小就教導你，不要用好壞來區分別人，”師父說：“沒有一個人是單純的好或者壞。對你好的也許就是置你于死地的那個人。”

“所以師父，我一直想問您，您是被人狠狠地背叛過所以留下心理影了嗎？怎麼覺您對別人總是疑心重重？”田靈靈嘀咕道：“現在不都在倡導說，人和人之間要多一點信任，才能共同建設和諧社會嘛。”

“你政治覺悟倒是不錯，怪不得當年只有政治課能及格。”師父說：“但是現實和理論還是有差距，你給人算命，當然要他們信任你，但是別人信你是他們的天真，你信他們就是你傻。”

“……”田靈靈靠在沙發上，泄氣地說道：“我無話可說。”

片刻后，還是忍不住問：“師父，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咱們要做的事到底是什麼啊？都這麼多年了，我看著也不像是有什麼進展嘛！”

師父看著天上暈這一圈青白冷的月亮，沉道：“不要急，快了。”

第三天，辰啟召開發布會，邵辰剃掉了青的胡須，一襲西裝面對。這是他第一次以辰啟領導人的份在公開面。

發言稿已經準備好，可是韓特助遞給他的時候，卻被他輕輕推開。

他抬起頭，坦然地面對的鏡頭，仿佛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年突然變得滄桑，讀懂了人世的艱辛與世故。

想象中總以為長是一點點的改變與積累，但很多人的長往往發生在一夜之間，忽然間青盡褪，臉上的線條廓分明，眉宇間已有深沉老的歲月沉淀。

邵辰默了默，在萬眾矚目之下，在不斷的追問中，在閃閃發的攝影機下，終于開口說：“各位支持辰啟的朋友，首先我要對各位誠懇地說一句，抱歉。”

他站起，對著邊的員工和鏡頭說：“辰啟出事的時候，我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承擔責任，沒有和你們并肩作戰，守好我們的陣地，是我的失誤。所以，很抱歉。”

“因為我的個人形象讓公司蒙損失，所以我向各位道歉。”

“我一直認為，也許是因為從小生活在滿幸福里的家庭中，培養出的我，格張狂，任而為。父母給我的寵，朋友對我的寬容，還有輕易度過的人生，是我到昨天為止對自己二十五年人生的評價，也是我任意揮霍不知珍惜的二十五年。”

“照片里的我，沒錯，就是鼻青臉腫還要拎著椅子砸夜店的那一張，是我剛剛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在街頭流浪發瘋的時候。”邵辰說：“我那時候遇到了挫折，自以為這件事對我是天塌地陷一般毀滅的打擊，除了酗酒打架，我不止一次痛罵過命運對我的不公。作為報復，我自甘墮落，意志消沉地面對人生，就是因為我當時覺得，這世上沒有比我更悲慘的人。”

“誠然，每個人面對絕境的時候，都以為自己最苦，別人怎麼說怎麼勸，你都覺得他不能同，只當他站在那皮子說一些想當然的空話，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我當時是這樣，把邊所有人都當作敵人。”

“現在不是都在談夢想嗎？我從小的夢想是要為一名英雄，救苦救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然后做好事不留名。但是最想做英雄的我，到頭來為面對生活最懦弱的那一個。”邵辰說：“直到昨天，我才了解到一些事，才知道原來我生活的周圍一直都不是自以為的那麼平安祥和，原來我的親人朋友他們過得一點都不輕松快樂。可是我對他們經歷過的事一無所知，我當然埋怨，甚至恨他們為什麼不肯告訴我真相，那是發生在我至親上的事，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可是只要看到這張照片，我就知道，曾經的那個邵辰，脆弱，稚，把暴力當力量，把魯莽當勇敢，不會保護自己，又何談讓別人能夠放心托付？”

“我一直承擔不起責任，無知無覺地著別人的保護還在洋洋自得，直到昨天才發現，之前的日子過得太順遂，是因為有人替我扛下了重擔，是因為他們為我清掃了霾。”

“所以我要對我的朋友，那些不曾放棄我，一直陪伴我的朋友們說一聲，對不起，我錯了，謝謝你們。”

“我今天說了太多抱歉，不是在奢求大家對我的寬容忍讓，而是希能夠再有一次機會讓我在今后的日子里證明自己，在大家的監督之下，我能夠做得更好，能夠彌補之前所犯的過錯，我會向大家證明，以前的事都已經過去，站在這里的邵辰，會比以前更堅強，也更有力量，因為力量不是在比誰的拳頭有力，而是要看誰的心更堅定，我的初心不變，無論遇上什麼樣的困難，都會堅定不移地帶著辰啟走下去，我們永不放棄。”

“謝謝各位朋友，謝謝大家。”話畢，他對著不斷簇擁到眼前的鏡頭，鄭重地鞠了一躬。

穆遙和梁瑟坐在下面，看著臺上高大拔的邵辰，滿心滿眼的驚喜和震撼。

酒吧里五十的跟著搖滾音樂的節奏來回掃，人們的熱像是要燃盡了白天的理。

也只有在這樣狂熱的氛圍下，人們才會心甘愿地掏自己的腰包，這是資本家探索出顛撲不破的經營之道。

“今天的新聞看了嗎？”顧林玨坐在吧臺上悠閑地問道。

小祥跑過來，把加了冰的清水放到他面前。

祁蒼難得好心，竟然在柜臺親自調酒，漫不經心地應道：“有所耳聞。”

顧林玨喝了一口冰水，一向清冷的眼中閃現出星星點點的笑意。

祁蒼一邊不不慢地切檸檬一邊問道：“讓邵辰當著這麼多的面說出來，你不怕打草驚蛇？”

顧林玨笑笑，說道：“現在怕什麼打草驚蛇，我還生怕他不肯做這驚弓之鳥。”

祁蒼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隨你吧，反正都已經暴了。”

從他帶回林則的時候起，就直覺已經被人盯上了。

就連林則都說，顧林玨自難保，是因為了不該的。

安心做個閑人多好，非要跑進來攪和，雖然林則說的是實話，但是因言獲罪，直接被祁蒼斷了兩天的口糧。

第三天小祥去看他的時候才跟他說：“麻煩你看看清楚，你現在的份是囚犯，還敢貶損顧醫生，這不是心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兩天滴水未進，林則虛弱得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正好說到了他，顧林玨繼而問道：“林則怎麼樣了？”

祁蒼正在專心致志地調配自己新研制的酒品，眼也不抬地答道：“除了閉得嚴實，其他哪都好著呢。”

“他全靠這張保命，可不得閉得一點。”顧林玨說：“不過按你說的時間，祁非死的時候林則還只是林家一個沒什麼存在的保衛人員，也接不到核心的任務，一直等到他后來被排出林家，都沒什麼固定的直屬上司，在林家外圍，談不上忠于誰。”

即便進林家，顧林玨也沒從部發現任何破綻，或許真是林家出了鬼，也或許是林則早就背著林家干了些什麼，因此被人抓住了把柄趕出林家。

祁蒼拿起酒杯放在托盤上，說道：“我覺著，很多事都有了點眉目。梁淺灣的事有結果了嗎？”

顧林玨搖搖頭：“暴風雨前的寧靜，總覺得快要發生點什麼了。”

即便表面上仍舊風平浪靜，但是他已經覺察到暗涌。

草蛇灰線，伏延千里。

也許很多事早就有了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