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站在墓碑前,穆遙先蹲下去,拔掉上面的雜草。
“爸媽很忙,好多年沒人來了。”垂下眼睫,說道:“小時候一直都是爺爺照顧我,結果我還沒來得及孝順他們,他們就先走了。”
顧林玨用手抹開墓碑上的灰塵,看清楚上面的名字。
穆永之,是穆遙的爺爺。
“這名字,不像是平常人家能起出來的。”顧林玨看向,被照到,微微瞇了瞇眼睛。
“爺爺是教書的。”穆遙說:“我的字,都是他教的。”
在穆遙的印象里,爺爺不茍言笑,板著臉看練大字。
穆爸爸不讀書,早早輟學出去闖,爺爺上不說,其實十分失,所以對這個從小就長在膝下的孫要求嚴格。
的很多格都爺爺的影響,比如一旦下定決心就不可搖的擰脾氣。
幸好格溫,總能把剛剛被爺爺打了手板的攬進懷里,變魔一樣給拿出個沙果吃。
“可我當時不懂事,一心想出去看看。”穆遙不好意思地抿一笑。
顧林玨說:“幸好你那時候不懂事,要不然我怎麼見著你?”
穆遙說:“也許沒有遇見我,你會有更好的選擇。”
顧林玨歪頭看著:“林瑾又跟你胡說了?”
穆遙搖搖頭。
“昨夜你說的事,我都想過了。”顧林玨忽然提到。
穆遙子一僵,扭頭看著他。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顧林玨笑地看著:“這是我的決心,不會變。”
穆遙說:“可是我……我一點都不好。”
“哪里不好呢?”顧林玨問:“你說給我聽聽。”
穆遙期期艾艾地說道:“我,我害了瑟瑟……”
“瑟瑟是自己離開的。”他說道:“沒有你救他,也許他早就絕食而亡了。”
穆遙咬了咬牙,艱難地突破嚨中的艱:“因為我,瑟瑟才被迫離開的,如果,如果我沒去找那個人……”
如果沒有去找那個人,不會出事,瑟瑟不會刺傷他,他不會被發現溺死在池塘,瑟瑟不用消失到無影無蹤,或許上還背負著一條命。
“穆遙,那不是你的錯。”他的眼神冷靜清明,靜靜地看著:“他要侵犯你,你和梁瑟只是在正當防衛,而且梁瑟為什麼會離開,那個人為什麼會死,都還不清楚,不能太早下定論。”
這些年一個人藏著這些,也已經暗自想過許多種可能,有時候也會心存僥幸,可是每當回過頭面對現實,都覺得心中的罪惡又加重一分,直到得不過氣。
“那如果,如果是最壞的況呢?”穆遙抖著聲音問他。
最壞的況,是梁瑟殺了人。
因為的緣故,梁瑟殺了那個人。
而知不報,有意誤導了案件的方向。
顧林玨過手,握住冰冷的雙手。
“那我也會一直跟你在一起。”他說:“我在爺爺面前這麼說,你信不信我?”
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穆遙低下頭,嗚咽著聲音說道:“我信,我信你。”
他特意挑在這里,跟講明這件事,就是要表明他和共同面對的決心。
已經明白,不管事實如何,的決定,不管是瞞還是坦誠,顧林玨都會站在后。
顧林玨握著的手也慢慢攥,即便他表面上波瀾不驚,可是聽到所經歷的這些事,已經在他心里掀起驚濤駭浪。
正如林音所說,他小看了自己的小妻子。
他以為被保護得很好,起碼行走在一個一直被照耀的地方,雖然也能見到人險惡,但到底淺薄,或作為旁觀者喟嘆一聲,哪能想到也曾臨險境,被人拽著腳腕往深淵里拖,萬幸的是,還有梁瑟,是梁瑟用他瘦弱的臂膀,以與他的生命等重的力量拉了回來。
顧林玨一點一點,細致地幫去臉上的淚,一邊開玩笑道:“我家夫人這眼淚真是比西湖水還多啊,再哭下去,就該水漫金山了。”
他們相視一笑,穆遙一直繃的那弦也松下來,顧林玨拿出紙,輕輕住的鼻子:“用力。”
腦袋蒙蒙的,毫沒覺得不妥,直到顧林玨幫把眼淚干,鼻涕也擤干了才覺得臉紅。
只見顧林玨轉過,對著爺爺的墓碑,板板正正地鞠了個躬。
“爺爺,我拜會過您二位,這就把遙遙帶走了。”他低聲說道:“請您放心。”
他沒有多說,說完便站在那里,靜靜地站立著,像是還有一些話沒說出口。
恰好吹來一陣風,山頭的草隨風搖擺,像是在回應他的話。
穆遙也站著,一手攏住被風吹的長發,目里全是他。
那個眉目深沉,姿拔,即便穿著羽絨服仍然顯得鄭重其事,認認真真地站在最敬的爺爺面前的男人。
天氣明,林璟雙手兜,看著眼前的登郎。
俞夢澤甩了甩深栗的長發,順手摘下墨鏡,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
“難得啊,俞大小姐會約我出來。”林璟說道:“我還以為你打錯電話了,來找顧林玨那小子的呢。”
“他?”俞夢澤說:“他現在正忙著,我可不方便打擾。”
“顧林玨的忙,是你幫他找的吧?”林璟似笑非笑地問道。
俞夢澤瞥了他一眼:“我還是更喜歡你以前裝糊涂的樣子。”
林璟呵呵一笑,饒有興味地問道:“顧林玨那小子有什麼好?又悶又冷,值得你這大小姐這麼放下段追?”
“你這醋味倒是大得很。”俞夢澤說:“不過告訴你也無妨。”
坐直子,就著吸管抿了一口果:“他跟你們不一樣。我還就喜歡他又悶又冷的那副樣子,起碼我覺得他能給我別人給不了的安全。”
林璟嗤一聲笑了,結果俞夢澤慢悠悠拋過來一個眼刀。
他解釋說:“我是想起來,之前我有個有魅力的朋友,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安全是自己給自己的。”
“那你們為什麼分手?”
林璟食指彈了一下杯壁,訕訕說道:“太獨立了,忙著掙錢,顧不上理我,淡了,就分了唄。”
俞夢澤了然地“噢”了一聲,尾音微微拖長,有些淡淡的嘲諷。
林璟不以為意地說道:“但是俞大小姐,顧林玨再好,他也已經結婚了。以你的條件,他再你的眼,也不至于對已婚男人糾纏不休吧?“
俞夢澤嘆了一聲:“林璟,你這張平時只揀好聽的說,今天怎麼這麼不討喜?”
林璟說道:“說說唄,到底怎麼回事?”
他才不信,以俞夢澤的驕傲,會允許對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糾纏不休,即使他十分優秀。
俞夢澤疊著兩雙長,把散在耳邊的長發往后面隨手一撥,說道:“其實我本來已經打算放棄了。”
林璟抬眼看著:“那你怎麼改了主意?”
“顧林玨拜托我幫他查一些事。”俞夢澤說:“我查到一些很有趣的往事,有關他那位小妻子的。”
林璟抬手扶了扶眼鏡:“那倒是有意思了。”
“林璟,你也覺得那是個溫和的小姑娘吧?”
林璟一本正經地搖搖頭:“這你就錯了,我從不小看人。”
“跟你說這些太沒意思了,”俞夢澤心很好地勾了勾角:“我很期待顧林玨知道那些事的表。”
林璟說:“那麼你折騰這一出,期待看到什麼結果?”
“我要看看,顧林玨對他那小妻子,到底有多深,他在那個人那里的底線,到底在哪里。”
眼睛掃過酒杯的小作,林璟向后一靠,眼鏡閃過一,無可奈何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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