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放以為肖蕓今天應該不來公司了，可他走進公司的第一步，他就看到了肖蕓。

九點的從窗戶照進來，肖蕓正在窗口修剪盆栽。拿著剪刀，利索地把枯葉剪掉，剪完之后又整了整垃圾袋，打包要去扔。

盆栽的綠葉上泛著水珠，在的照下顯得格外的蔥綠。肖蕓轉站在原地，看到門口的唐天放，停了一下，不過也就是兩秒鐘而已，若無其事繞過他，提著垃圾袋走去走廊。

唐天放有些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他自認為很了解人，可是今天的肖蕓，令他不解。

“唐總早。”員工向他打招呼。

唐天放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早……誒，肖蕓什麼時候來的？”

“我來的時候已經在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哦，沒事，繼續工作。”唐天放看了看外面的肖蕓，默默地走進辦公室。

肖蕓坐回辦公桌，看到電腦屏幕下方有頭像在跳，頭像是一只呆板的企鵝，最原始的頭像，好像它的主人一樣，刻板而不解風。

點開，窗口跳了出來，“我在樓下等了你好久，我以為你今天呆在家里不上班了。”

肖蕓將鼠標移至叉叉，一點就將窗口關閉了，不想理會。

桌上的電話響起，肖蕓接了起來，“喂，哪位？”

“來我辦公室一下。”

肖蕓頓了頓，但是語氣和態度依然保持不變，“請問有什麼事？”

“過來一下，立刻，馬上！”唐天放不由分說地說。

肖蕓抿了抿，說：“好。”

來到辦公室，肖蕓一打開門，就被早已在門口等著的唐天放拉了進去，“噠”的一聲，門被他反鎖了。

“你干什麼？”肖蕓有些微怒，心里一直在作痛，真想扔下一封辭職信就走人，連信都已經一早來公司打印好了。可是，恨自己沒用，之所以會這麼心痛，還不是因為著這個男人麼，舍不得就這麼離開他。

是罌粟，在燦爛艷之中令人驚嘆，有毒，卻依然心甘愿上癮。

是玫瑰，艷滴的那一抹紅最令人心醉，令人幾乎快忘記，玫瑰有刺，會痛。

唐天放低低地說：“我早上在樓下等了好久，一直沒看到你出來。”

肖蕓平視著前方，只能看到他的領，潔白的襯衫帶著洗的清香味道，“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一遍。”

“知道了也不回應我一下？”

“我要怎麼回應你？”肖蕓抬起頭來直視他的眼睛，穩重當中帶著桀驁不馴，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世俗不住他的狂野，上的，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你都說了你做什麼不需要向我代，你等又如何，不等又如何，只要你愿意，我完全沒有意見。”

唐天放皺眉，不曾料到一向乖巧的肖蕓今天說話也帶著諷刺，不過他理解的憤怒，“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是我說話口氣太重了。”

“可那些都是你的心里話，不是嗎？”

“……”唐天放一把將頭發往后一捋，“吵架時候說的話不能當真，那都是一時的氣話。”

肖蕓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是氣話，但也是心里最真的話……我不知道你們以前經歷過什麼，我不知道你們的有多深，我只知道我的男朋友心心念念記掛著他剛剛離婚的前友，你要去找可以先跟我分手，一句話的事。”

唐天放皺著眉頭看著，抱歉地說：“對不起肖蕓，我無心的，但是要我現在對不聞不問，我做不到。如果分手能令你好一些，隨你。”

口好像被打了一拳，肖蕓痛得連呼吸都困難，唐天放寧愿跟分手，也不愿放下葉雨。點點頭，帶著識趣的笑，開口想說什麼，可話到邊，終究放棄了。

轉，在眼淚掛下來之前，想離開這里。

“肖蕓……”唐天放手拉住的手，他心里也不好，這段雖然不長，但他一直抱著很真誠的心態來對待，如今忽然就要分手，他也不舍，“你不是備胎，是我配不上你。”

唐天放的話又一次擊中了肖蕓心的疼痛點，對而言，他的話無疑就是在傷口上面撒鹽，他說得越是懇切，在聽來越是虛假，這全都是借口而已。

肖蕓不想跟他理論什麼，帶著憤怒一甩手，什麼話都沒說，開了門逃也似的沖了出去。

絕不讓他看到的眼淚，這是最后的自尊。

“肖蕓，你怎麼了？”同個辦公室的同事一眼就看出了的異樣，好奇地問。

肖蕓的心在滴，無法抑制此刻的傷心，這樣的結局是有所準備的，但真的親耳聽到他說，還是難得不行。

說白了，就是被他拋棄了，為了他的前友，他把拋棄了。

“我沒事……我去一下銀行。”說著，強忍著眼淚，慌地拿起包和文件，又慌地跑了出去。

大街上人來人往，有手挽手一起逛街的，也有四五群的觀客，站在路口，邊不斷有人經過，不斷靠近，又不斷遠離。

覺自己的眼淚好像擰開的水龍頭一樣往外流，無視路人詫異的眼，捂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這是的初，第一次一見鐘，第一次告白，第一次，也是第一次，失。

心里不斷絞痛著，如果早知道結局會是這樣，寧愿選擇永遠呆在角落里面看著他，單相思雖苦，但不至于像此刻這般痛苦。

這次離開，沒有回公司，包里放著一早就準備好的辭職信，這下，沒有理由不遞上去了。

還是很他，即便他只把當寂寞歲月里面的備胎，也依然他。

打了車回到家，坐進電梯，一口氣坐到了7樓，拿出鑰匙開門進去，將辭職信和鑰匙放在桌上。

剛開始的時候，以為他們能一直在一起的，但是小看了，理想太滿，現實太骨，他甚至連一句“我喜歡你”都沒有對說過。

一直以來，都是一廂愿，而他，就是想在寂寞的時候找個人陪伴，正好喜歡著他。

肖蕓眼角流下淚來，環顧四周，窗臺上飄著白灰的襯衫，穿著白襯衫的他，玄關有專門為添置的拖鞋，紅的兔子，在一片黑白調之中顯得尤為突出。

恍然大悟，其實一直都沒有融他的生活，對他掏心掏肺，而他對卻往往保持緘默，對他的過去一點都不了解。

以為他的不介意可以令他更加輕松一些，殊不知，是想得太天真了。

在當中，誰付出得多誰就傷多，誰早早地上了他，注定被他治得死死的。

走到玄關，不慎將玄關的數碼相冊打翻，手抖著扶起來，指腹不小心劃了一下屏幕，唐天放和葉雨的合照出現在眼前。

照片中的唐天放比現在更加年輕更加清瘦一些，他坐在托車上，穿著的白背心和拉風的哈倫，皮帶上掛著銀的鏈子裝飾，頗有小流氓的樣子；而葉雨也是一派青春洋溢，齊眉的劉海，齊肩的梨花卷，穿著吊帶長，坐在唐天放的后面，一手揚著長，一手摟著唐天放。

曾經的一對璧人，他們擁抱著在下微笑，連旁人看著都能從他們的笑容中到幸福。

眼淚再次模糊了雙眼，肖蕓的眼淚一滴一滴滴在相片上，從未看到唐天放笑得這麼輕松自在過。

原來，被的人著，是一件多麼多麼幸福而又幸運的事。

同一天，失加上失業，肖蕓躲在家里哭了一天，無論做什麼都心痛，看電視、打掃衛生、洗服、洗床單被套，一邊做一邊哭，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唐天放晚上有飯局，但是他心里悶著，與客戶了幾杯酒就回家了。

電梯里，他的手指在2樓的按鈕前徘徊了好久。他已經過了那段比天大的歲月，這種東西他早就看淡了，雖不至于撕心裂肺，但他心里難免會難過。

想著肖蕓傷的眼神，他終是按下了7樓，要斷就堅決一點，要痛就痛一次，他已經把肖蕓傷了，那就盡量把傷痛減到最小。分手是這樣的，他都習慣了，痛一痛就過去了。

開了門，屋子里黑漆漆的，他打開燈，一眼就看到了玄關鞋柜上面的相片，相片上沾著的，他知道肯定是肖蕓來過。

走進客廳，他看到了茶幾上的鑰匙和白信封，他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酒氣上揚，腦子有些暈乎乎的，他轉去窗臺上，讓涼爽的夜風吹著自己。

他點了煙深深地吸著，幽深的雙眸不自覺地往下看，肖蕓的房間窗戶是暗的，不知道在不在家，不知道在不在哭。

拿出手機，還是不忘給葉雨打個電話過去，“喂，小雨，今天心好些了嗎？”

“還行吧，總會過去的……天放，你不用擔心我，我真的很好。”

“呵呵，那就好。”

“你怎麼了？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沒什麼，晚上有飯局，喝了點酒。”

“多多注意，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好好待肖蕓，你也該家了。”

“……”唐天放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麼想的。

“好了掛吧，別讓肖蕓多心了，孩子都是很敏的，88。”

“好，88.”

掛了電話，唐天放心里更加難，這種覺并不像當初與葉雨分離時那麼強烈，可是就是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