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俱樂部特別熱鬧，人也特別多，小冬正跟一個十四的男孩在打球，這個男生年紀雖然小，但比小冬還高還胖，混得了，小冬直接喊他小胖子。

“小胖子，一個星期沒打，手生了？還有又胖了跑不？我告訴你，胖了可沒生喜歡你，生都喜歡高高瘦瘦的男孩！”

一旁圍著的學生們哈哈大笑，小胖子害得滿臉通紅，不服氣地說：“再來。”

網球左右飛閃著，小胖子慢慢上手了，打過來的球力道又狠又足，小冬拼全力回擊，拿出渾解數去打球。

外面，沈建偉領著葉柯來了俱樂部，這是他從教之后帶的第一個學生，好多年過去了，以前還是一個青的男孩子，現在連兒子都有了。

“今天是周六，人多，這邊請吧。”時隔多年葉柯還沒忘記他這個教練，沈建偉十分開心，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企業家啊，今天帶到俱樂部來，他的臉上都滿了金子，“真沒想到你能過來看我，說實話，我有點寵若驚啊。”

葉柯單手抱著兒子，另一只手拿著一副球拍，“哪里的話，當年要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拿到全國冠軍？！”

“那也是你自己努力的果。對了，你不是來看我的吧，是來深圳辦事？”

辰辰一直看著西邊教學區，小眼睛一直盯著上跳下竄的小冬看，多眼啊，跟電視里的媽媽可像了，他著小，想又不敢。

葉柯顧著跟教練說話了，“嗯，算是吧，其實我每年都路過這里好多次，有時候去廣州出差會過來轉轉，時間比較迫就沒有通知你。這次不是工作，主要是帶兒子來玩玩，當然就找你了。”葉柯看了看球場上正打球的那些人，又說，“教練，你這工作辛苦吧，有沒有想過轉行？”

“是啊，特別是年紀越大越吃力，轉行有風險啊，家里的房子每個月還得還款。”說到這里，沈建偉頗為概，一個從小被國家選去的運員，一個半輩子與網球打道的運員，一個奪冠把握最大的種子選手，卻在奧運前夕卻出了車禍永遠離開了賽場。現實就是這麼的殘酷，功就會萬眾矚目，而失敗就是一無所有。

葉柯若有所思，正想說什麼，辰辰忽然指著西邊一群小孩子的地方說：“爸爸，那邊好玩。”

葉柯轉頭看去，只見一群十幾歲的孩子正圍在球場邊緣看球，有男有，其中一個打球的還是一個小胖子，跑起來渾的上下抖，另一個……被一塊廣告牌給擋住了，他低頭問著兒子，“辰辰喜歡跟大哥哥大姐姐們一起玩？”

辰辰也看不到小冬，看不到就不會想起，他沒點頭，也沒搖頭。其實對于媽媽這個人，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可能是小孩子的天吧，雖然一直都沒有媽媽，但媽媽對他而言，還是一個十分親切的稱呼。每天晚上睡覺之前，葉柯都要給他看看小冬的照片，要麼在電視里放一放小冬的視頻，可若讓他看到真人，他未必能認出來。

沈建偉笑著說：“孩子都喜歡熱鬧，不過那些都是大孩子，玩不到一塊兒去，進去吧，一會兒我讓俱樂部的一個小姑娘過來帶他，很熱心的一個姑娘。”

“好。”葉柯抱著辰辰，隨沈教練走進了東片區。

葉柯往前一走，小冬的背影又了出來，辰辰趴在葉柯的肩膀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自覺地說：“媽媽，媽媽……”

聲音很小，但還是傳進了葉柯的耳朵里，葉柯把他的腦袋掰了過來，說：“辰辰快看，喜歡打球嗎？爸爸教你好不好？”

辰辰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場館里的熱鬧給吸引住了，完全把“媽媽”拋在了腦后，“好啊好啊，爸爸，為什麼這個球可以打來打去？”

葉柯舉起球拍，“喏，因為這個球拍，辰辰打打看，有彈的。”

辰辰張開小手，用力地在球拍上拍了幾下，葉柯又彎腰撿起地板上的球，“這個是網球，球拍打網球。”

辰辰兩手抓住球，葉柯用手指了指，“往前拋，往上，用力點。”

聽了爸爸教的話，辰辰大膽地把球往前一拋，網球拋出一個拋線，然后“嘣”的一聲落在了地上，辰辰頗有就，哈哈大笑起來。

“嗯，真厲害，呆會兒爸爸教你更厲害的。”

“好。”

另一邊，小冬已經打得滿頭大汗，小胖子也累得不行，汗水都了服，“小冬老師，我打不了。”

小冬暗暗地舒了一口氣，其實也打不了，故意訓道：“你看你這麼胖，打球都打不，以后在家要注意運，不然以后找不到朋友了。”轉頭看看墻上的掛鐘，“好了好了，你們自己玩吧，我要到那邊去了，有事過來找我。”

小冬大口大口著氣，一邊著汗一邊走去東片區，“老板娘，沈教練來了嗎？”

“來了來了，還帶了兩個帥哥過來，一大一小。”

小冬笑著搖搖頭，老板娘整天就知道收錢跟看帥哥。

走到預訂好的球館，小冬一眼就看到了沈教練，剛想開口，又看到了站在沈教練旁的葉柯，以及葉柯手里拉著的孩子。

辰辰背著網球拍，小家伙帥氣得很，一白的球，還帶著一頂大紅的鴨舌帽，背著網球拍，直直地站在葉柯旁。

仿佛一道電流從里流過，小冬一下子頓在了原地，往里的腳也不自覺地一。

沈教練跟葉柯在聊天，問：“小家伙真可，什麼名字，多大了？”

不等葉柯開口，辰辰就說：“我不小家伙，我葉辰，”他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還看著數了一遍，“三歲了。”

小冬的眼神一刻都不敢移開，心里澎湃起伏著，額頭的細汗更加多地冒了出來，眼淚也跟著一起流了出來。真的是他們，這真的是他們，三歲了，是啊，辰辰都三歲了。

淚水模糊了雙眼，小冬撐大眼睛想看清楚兒子，這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去了眼淚，一眨都不眨地盯著辰辰看。他跟葉柯越來越像了，這父子倆還都穿著一樣的運球。

如果說的第一眼視線是被辰辰拉去的，那麼第二眼就被葉柯拉走了。葉柯一點變化都沒有，穿著運反而更顯得年輕，穿過窗戶照進來，他那帥氣的臉龐仍然會令怦然心。

他低頭看著兒子，在笑，眼角滿是慈父的和，連微笑都是溫的。小冬貪著他的溫，就算分隔兩年，就算迫自己不去想他，但這一刻的溫，還是徹底淪陷了。

“應該快來了吧，我去一聲。”說著，沈教練轉往門口走。

小冬本能地一回背靠在門邊的墻上，覺得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心酸的、思念的、愧疚的、的眼淚全都一涌而出。

“誒，小冬，你來了啊。”沈教練一踏出門口就看到了，可是看著的表不太對勁，“怎麼了？”

小冬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用巾著臉，把淚水當汗水拭去，“沈教練，我……我……”

不等小冬說出原因，葉柯也走了出來，沈教練的那句“小冬”，他可是聽得清楚。

小冬微微低著頭，眼角看到了葉柯的球鞋，不敢抬頭，不敢看到葉柯看到是什麼樣的眼神。

沈教練并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緣，問：“小冬，你不舒服嗎？不舒服的話先回去休息吧。”

小冬搖搖頭，想看看兒子，可是又不想面對葉柯。

里面的辰辰看到大人們都在門口，他也看熱鬧，拖著網球拍屁顛屁顛地往門口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爸爸，你們在看什麼呀？爸爸，我也要看看。”

聽著兒子清涼稚的聲音，小冬轉頭看去，眼神自然而然地接到了葉柯的，葉柯正紅著眼睛瞪著，眼里有淚，有驚，有喜，也有氣。

葉柯激得說不出話來，曾無數次幻想過找到小冬的景，他想他一定會拉著好好解釋一下，一定會拉著好好說說這些年來的痛苦和思念，可每次來深圳，都是失失失。偶然間，真的遇到了，他一點準備都沒有，他擔心自己老了不喜歡了，他也擔心自己太過霸道而把嚇走了。

辰辰走到門口，球拍實在太重了，行也不便，他干脆放下球拍，抱著爸爸的小搖了搖，“爸爸，你在看什麼呀？抱抱我一起看。”

葉柯深吸一口氣，彎腰一把將兒子抱起，他讓辰辰看著，好好看看這個媽媽。

辰辰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看到小冬，本能地笑了起來，眼睛賊亮賊亮的，可是，他真的沒認出來，而是抱著葉柯的脖子說：“爸爸，我要噓噓。”

小冬已經淚流滿面，也不顧沈教練的好奇和質問，渾都在發抖，又累又又激。

辰辰不認識我了，我兒子不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