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終于把墻面給刷好了，看著白墻上那一個個活靈活現的卡通人，忽然就倍增。

回到出租屋，累得直不起腰，端了一盆熱水放在床邊，雙腳往熱水里面一浸，往后一趟，徹底放松了。

每每這個時候，小冬總是倍加的思念兒子，辰辰，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能力帶你走，不是媽媽不要你，真的，不要怪媽媽，好嗎？

眼淚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拉起被子把頭埋進里面。

當初離開上海，不知道自己坐了幾班大車，經過了幾個車站，越了幾個省，就茫無目的地買了最快開車的票，上車，下車，下車，下車。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留在了深圳，可能是厭倦了日夜的顛簸，也可能暈車吐得實在不了坐車。只知道要尋一個四季如春的南方城市住下來，怕寒冷的冬天。

下車就是深圳，那就是深圳吧。

帶出來的錢都是朱巧珍的汗錢，不多，得找工作，得養活自己。可是，沒有FD大學的畢業證書，也沒有帶份證，一般的企業不敢用來歷不明的人。

偶然路過一家網球俱樂部，門口著告示招網球教練助理，網球啊，不正是的強項麼。

若不是老板急著招人，若不是老板只給開了別人一半的工資，可能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工作。

上班之后才發現，說得好聽是助理，其實就是一個打雜的，哪個崗位缺人手，就去哪里。

安小冬，沒關系，你不會一輩子做底層。總是這樣安著自己，也一直這樣堅信著。

周六早上九點，報名學網球的孩子們陸陸續續地來了，一個比一個興，一個比一個雀躍。

小冬拉著一個十分可的小孩，扎著兩個小辮子，一運服，膝蓋上戴著厚厚的護膝，頭上帶著安全帽，肩上背著一個網球拍，聲氣地朝媽媽招手，“媽媽看著我打啊，媽媽一定要看著我打啊！”

孩子媽媽也朝揮揮手，“媽媽看著呢，你好好學，學會了教媽媽打。”

“好！”小孩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跟著小冬走到孩子中間去。

這個學習班有不同年齡階段的孩子報名，最大的有13歲，最小的只有5歲，當然，年紀偏小的孩子家長是跟著一起來的，看到這些活潑可的孩子，小冬忽然覺得這麼多天的準備工作一點都沒有白費。

沈建偉教練是一個資深網球運員，今年36歲，聽說曾經還是國家隊的，但因為車禍膝蓋骨折而與奧運會失之臂。俱樂部可是高薪聘請他出來的。

“小冬，你給他們每人發一下網球。”

“好。”

與孩子在一起，是小冬最高興的事，“來來來，都過來排隊，到我這里來領球。”

正發著球，一個渾散發著韻味的教練進來了，看樣子，是剛剛趕來的，“氣死我了，又堵車，這深圳的通啊，什麼時候有通暢的一天！”

這個子張伊然，32歲的高齡剩，是東片區的陪練，被老板臨時調過來教學的，為此十分不樂意，東邊每小時高達100元的陪練費不賺，來西邊跟一群臭未干的小孩在一起，直說虧大了。

張伊然一來就指了一下小冬，命令著說：“那個誰，給我去外面買一份早餐。”

小冬禮貌地笑了笑，“張教練你好，我小冬，這個時間外面的早餐鋪應該已經沒有了吧。”

張伊然這才正眼看了一眼，年輕漂亮的小丫頭，看著一點都不順眼，叉著腰瞪著眼說：“你不出去看看怎麼知道沒有了？我現在肚子很，揮拍都揮不，你去不去？！”

張建偉投來鄙視的目，搖搖頭走了過來，“小冬，你出去看看吧，我來發球。”

小冬委屈地點點頭，這個張伊然太傲慢了，聽說可是老板眼中的紅人，拉了許多上流社會的有錢人會，大家都不敢得罪。

小冬轉走了，張伊然還在那邊趾高氣揚地說：“張教練，我只教上午場，下午我有幾個客戶要來，沒時間過來，就只能辛苦你了。”

小冬扁扁，默默地想，張伊然，你注定當齊天大剩，這輩子都是。

中午，大家坐在一起吃飯，張伊然頗有好奇地問小冬：“你小冬是吧？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來了快三個月了，一直都在西片區。”

“嘖嘖嘖，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沒上進心啊，我看你還這麼年輕，怎麼不去上大學啊？是考不上還是家里沒錢？唉，西片區都是學員，沒錢賺的。”

小冬不痛不地笑笑，張伊然又說：“東片區招人的要求高，起碼本科，又要會練的英語，以你的資質，也只能呆在西片區跟小孩子玩玩了。對了，我聽說北方人結婚都早，二十出頭就當爹媽了，小冬你呢？”

小冬抿一笑，端起盤子站起來，“大家慢吃，我吃好了。”

不想理會這個張伊然，每個地方都有十分討厭的人，們總是自以為是，總是夸夸其談，殊不知，們早就淪為了別人眼中的笑柄。

下午，張建偉繼續教孩子們打球，小冬則是滿場跑著撿球。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把小朋友和家長們的目都吸引走了。小冬也轉頭看去，只見一個人高馬大的外國人正在跟張伊然理論，張伊然揪著他的球不放手，一直在用英語罵那個老外，而那個老外聽不懂英文，人家說的是法語。

兩個人都聽不懂對方在講什麼，卻互相較著勁，誰都不讓誰。

“發生什麼事了？”張建偉安著學員，“大家在這里自由活，但千萬不要出去，我去看看。”

小冬依稀聽到幾句話，但因為周圍聲音太過嘈雜，聽得并不是很清楚，“張教練，我也去。”

張建偉和小冬走出去看，外邊已經圍著許多的人，都在看熱鬧。

只聽張伊然狠狠地飆著流利的英語，見那老外聽不懂，轉用粵語，還不行，干脆直接用普通話罵那老外，“畜生，混蛋，我要告你擾。”

老外一臉的迷茫，又是搖頭又是揮手的，他本聽不懂張伊然在說什麼。

小冬眨了眨眼睛，從容地走上前，用法語問：“先生，請問我能幫你什麼嗎？”（注：作者不會法語- -||）

張伊然愣愣地看著小冬，而那老外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拉著小冬說：“這位小姐好像誤會了，我只是幫了一下后面的臟東西而已，以為我對意圖不軌。”

小冬轉頭對張伊然說：“這位先生說你服后面臟了，他只是想幫你一下而已。”

張伊然扭頭往后面一看，只見后腰部果然有什麼東西粘著，看著好像是醬，中午吃飯的時候沾上的，頓時滿臉通紅。

老外緒激的，唧唧呱呱說個不停，小冬的法語終于派上用場了，這都得謝莫以洋教導有方啊，雖然還不是很流利，但通不問題。

這下到張伊然啞然了，一直以為小冬只是一個沒文化沒能力的鄉下村姑好嗎，可是卻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搞定了老外，俱樂部的老板張總笑嘻嘻地走上前來，“小冬，幸好有你，真是屈才啊，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小冬，最近俱樂部來了許多外國人，你去東片區當陪練吧。”

這是求之不得的事啊，但小冬也不傻，當陪練多累啊，力耗損很大的，若不給漲工資，才不干。于是，并沒有表現得很開心，而是故意說：“張總，可是當陪練工作時間長啊，我晚上還有另外一份工作就去不了了。”

“我當然會給你漲工資了，還有提獎金，當然了，還有保險公積金，不過，你份證補辦好了嗎？”當初就是拿不出份證，所以才不敢重用的，來歷不明的人誰敢用啊。

小冬推拒著說：“沒呢，我還是喜歡呆在西片區……”

“誒，俱樂部正在擴招員工，用生不如用，這樣好了，工資給你加著，你什麼時候把份證補辦好了，公司再給你辦保險，怎麼樣？”

小冬心里一樂，連忙點頭，“好好。”

如果說西片區是一個樸實的村莊，那東片區就是一個繁華的大城市，里面裝載著黃金珠寶，同樣也裝載著利益和。

俱樂部是會員制，每一個陪練都有自己固定的客戶群，客戶提前預定時間，一個小時，或兩個小時，打完付錢，打得多賺得多。當然，更多的客戶是不需要陪練的，大多數人都是攜伴一起來打球，這就要看陪練自的魅力了，好比張伊然，帶進來的會員都會打網球，但是他們一來，準會找上張伊然一起打，有說有笑，打打停停，半天很快就過去了。

小冬坐在一邊，看著張伊然和那群客戶，對方都是強力壯的男士，只是在旁邊氣吶喊，可是錢照收，每小時一百。

小冬不嘆著：人與人還是有差別的，這錢賺得可真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