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看了一眼手室，滿眼心疼，卻又無奈，“大小姐被先生打了。”

事實上，林彥書早就注意到了林淺上青青紫紫的傷痕，一條一條的痕在瘦弱蒼白的皮上格外刺眼。

只是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目驚心的斷指上，相比之下，那一傷就顯得不那麼引人注目了。

林彥書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問道：“我爸為什麼打？”

吳媽沉默了一瞬，臉上浮現出一猶豫。

不是不想說，是怕說了林彥書也不會相信。

可自己現在不說，等大爺從林婉兒里聽到的就是被顛倒過的版本了。

最終還是開口道：“婉兒小姐說大小姐把推下了樓梯，所以先生就特別生氣，用皮帶了大小姐。”

說完，注意到林彥書眉頭鎖，似乎是要怪林淺，吳媽立刻補充道：“大爺，你別怪我多，我覺得大小姐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說句不好聽的，明知道先生和夫人都在家，大小姐是皮了想找才非要傷害婉兒小姐嗎？婉兒小姐一點傷都沒有，再看大小姐，被先生得滿青紫，我看了都心疼。”

吳媽說著，眼眶泛紅，用手輕輕抹了抹眼角。

林彥書的雙手握拳，林淺傷這個樣子，他自然心疼；可婉兒從小到大都乖巧懂事，他也不相信婉兒會故意栽贓林淺。

更何況，林淺是有前科的。

見他神變換，吳媽忍不住又道，“大爺，先生、夫人和你對大小姐的見似乎有點太......”

還不等吳媽說完，林彥書一個冷厲的眼神掃過去，“吳媽，你話多了。”

他的眼神過于駭人，吳媽心臟一，趕忙閉。

怕是昏了頭了，居然開始編排雇主。

可今晚發生的事，對大小姐真的太不公平了。

這個外人看著大小姐被磋磨都心疼，林家這家子人......他們的心也太狠了。

林彥書心煩，他站起，在急診室門口來回踱步。

不知過了多久，急診室的門緩緩打開，醫生走了出來。

林彥書立刻迎上去，急切地問道：“瑾修，我妹妹怎麼樣了？”

陸瑾修摘下口罩，神凝重地對吳媽說，“吳媽，你先把推到病房去。”

吳媽點頭，推著病床前往病房。

這會兒，手室外只剩下陸瑾修和林彥書兩個人。

見陸瑾修一臉嚴肅，林彥書張起來，“淺淺這次的傷是不是特別嚴重？”

陸瑾修看著他，輕輕搖頭，“都是些皮外傷，手指也接上了，只是看著嚇人，其實并不算太嚴重。”

“這就好。”林彥書頓時松了一口氣，可陸瑾修一直眉頭鎖，他又覺得不太對，“你這是什麼表？”

陸瑾修微微了，卻又把話咽了回去，眼神中出一難以言說的凝重。

林彥書見他言又止，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幾分，“有什麼話你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陸瑾修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定定地看著林彥書，“我在給理上的傷口時，發現后腰的位置，有一條掌長的舊傷。”

林彥書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他太了解陸瑾修了，事絕不可能這麼簡單，“有話你大可直說。”

陸瑾修的結上下滾了一下，艱難地開口，“彥書，林淺傷疤的位置...... 左腎缺失，據我觀察，那傷疤應該有一年了，一年前在監獄......”

林彥書只覺腦袋 “嗡” 的一聲，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陸瑾修，臉上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

“瑾修，你別開玩笑了，在監獄，怎麼可能會左腎缺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陸瑾修抿了抿，默默拿出手機，調出他拍下來的照片，遞給林彥書。

照片上，林淺后腰的傷疤猙獰地扭曲著，像是一條蜈蚣趴在的上，那傷疤的暗沉，周圍的皮還有些微微的褶皺。

看到照片，林彥書臉瞬間變得慘白。

他的妹妹，在監獄被人割去了一顆腎！

他的形開始劇烈搖晃，雙像是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差點摔倒在地。

陸瑾修眼疾手快，急忙手扶住他，“彥書，你怎麼樣？”

林彥書痛苦到了極點，只覺得心口窒息的難，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地揪住他的心臟，讓他無法呼吸。

同時，他也憤怒到了極點，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用了全部意志力將痛苦下去，站穩后，輕輕地推開陸瑾修，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冰冷，“瑾修，你先去病房看看我妹妹。”

“你呢？” 陸瑾修關切地問。

“我要查清楚，到底是什麼人，敢對我林彥書的妹妹下手。”

陸瑾修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了。

林彥書站在原地，好半天才離開。

車里，他的影匿在黑暗中，只有煙頭那一點微弱的紅在閃爍，明明滅滅地映照著他那張冷峻且滿是霾的臉。

他的腦海中閃過之前秦書給他查到的資料。

林淺一年前曾經去過一次醫院，從那之后，林淺便被調離了原來的寢室。

倘若一年前那次是被強迫著挖腎，那麼失去一顆腎后的必定極度虛弱，再也經不起毆打，所以才會被調離，這一切似乎就能夠說得通了。

想到這些，林彥書的心像是被無數鋼針狠狠地扎著，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猛地坐直子，快速撥通了秦書的電話。

“秦書，你之前給我查的關于林淺一年前那次去醫院的資料，再仔仔細細地深挖一遍，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查出那次去了哪家醫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誰帶去的，接過哪些人，我要所有的細節！”

代完，便掛斷了電話。

香煙在他指尖燃燒著，一接著一。

也不知道究竟了幾，只知他在車里呆了很久才下車，再次進了醫院。

站在林淺病房門前，他一時間不敢進去。

正在他猶豫間，病房里傳來了陸瑾修的聲音，“醒了？覺怎麼樣？”

“......”

里面好半天沒有聲音。

接著，就又聽陸瑾修道：“怎麼我每次見到你，你都是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