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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聽舊時雨》 第84頁

但此時此刻的哄騙,絕不是要的。

他分明就在把當做貓狗一樣糊弄。

岑聽南艱難地從他懷里掙了出來,直視上他琥珀淡漠眼珠,一點點坐直了子。

“左相大人自重。”輕聲道。

顧硯時的手,指尖凝在渾圓的肩頭,卻不敢握下去了。

他可以將按在上,用手掌、用戒尺,狠狠一頓,質問為什麼不聽話,為什麼吃冰的讓自己難,為什麼去書院也不告訴他,也可以厲聲責問為什麼對郁文柏好奇,乃至于要去書院問師母,更可以將逗弄到快樂的云端,再哄說一說自己的從前,問一問這株艷牡丹有沒有在別人眼底下盛放過。

可顧硯時什麼都不敢。

多好笑,他獨行了二十六年,此刻對著個原先以為無足輕重的小姑娘,卻突然什麼都不敢。

他怕聽到說不要他管,怕聽到對別人產生好奇,更怕從前心里真的有過誰,而當鎮北大將軍北伐歸來后,便會自由地離開他為設下的籠,朝別的人飛奔而去。

他害怕這樣的事發生。也決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那雙比青竹更好看的手虛虛垂著,終究是一點點放開了對錮。

“睡吧。”顧硯時聲音嘶啞,“荷宴好好辦,這幾日我都會在府中。”

所以遇見什麼都不必擔憂,有他替兜底。

岑聽南看著黑夜里離開的影,眼有些

這一晚,聽著淅瀝的雨聲,岑聽南睡得不大好。

-

方應溪起了個大早,本想著去郁府接一接郁文蘭,順便看看能不能借此機會見見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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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一出府,郁府的馬車已經停在外頭了。上去一看,馬車里頭虛虛懶懶坐著個眉上揚的人兒,人兒倚在包上,一雙長安放只好不甚雅致地疊著。

見到方應溪上來,細長的桃花眼漾起笑,同阿兄的一樣攝人心魄。

方應溪最喜歡郁文柏的也是那雙多而風流的眼。

呆愣地看了會兒,才想起和郁文蘭打招呼。

郁文蘭掩著笑,有些魅人:“方姑娘好,我們這是直接去見那位岑姑娘麼。”

方應溪忙不迭點頭:“昨日我同南南說好了,會給我留門,我們過去人通傳一聲便好,聽說今日還會戲班子過來走臺,我們可以一道幫掌掌眼。”

重新找回兒時的玩伴,方應溪有些興,一腦同郁文蘭講昨日的事。

郁文蘭掛著笑隨意聽著,時不時問上一句,都同岑聽南有關。

方應溪說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用了一口,問:“你阿兄怎麼突然你來參加荷宴,你不是甚赴上京城的眷宴席麼。”

郁文蘭似笑非笑看了一眼,看得方應溪有些莫名,有什麼地方不妥當嗎?看做什麼?

“說是替我阿兄來,不過是個借口,其實是我仰慕左相大人多時,想藉著這幾回見一見左相風采呢。”郁文蘭掩著聲道,“這是我們的,方姑娘可不要告訴左相夫人哦。”

“……啊。”方應溪為難起來。

原本只是想幫心上人一個忙,卻沒想到為此要做對不起岑聽南的事。這可是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小姐妹,才不能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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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郁姑娘作風也是大膽,這樣的事居然這麼直愣愣告訴了,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方應溪絞盡腦地推辭著:“其實左相大人也未必會在宴席上,郁姑娘恐怕要失了。”

“放心吧。顧硯時會在的。”郁文蘭角勾起個竹在的笑。

看得方應溪晃了晃神。

這郁二姑娘真是越瞧越像阿兄……笑起來尤其像。

方應溪甩了甩頭,心中暗自告誡自己不要被貌迷昏了頭,到了相府,還是要提醒南南小心一下郁姑娘才是。哪怕這郁二姑娘日后有可能一聲嫂子,方應溪也絕不允許去破壞岑聽南的姻緣!

方應溪悄悄握了握拳。

相府離得不算太遠,都在上京城的顯貴地方,很快就到了。

方應溪跳下車,就見相府外守著四個人高馬大的侍衛,院墻里頭仍有不拔的侍衛隔著距離排開,戒備不可謂不森嚴。

一個清秀的丫鬟見了馬車,從里頭走出來,笑著同行禮:“方姑娘來啦,我們夫人一早在等著您呢。馬車里這位可是郁二姑娘?”

方應溪點頭應是,手想去扶郁文蘭。

一扶才知道多余,郁文蘭長得高,下馬車比一個天爬樹的潑皮子還輕松。

方應溪吐了吐舌,親親熱熱挽著郁文蘭往里去。

相府有專門待客的地方,名喚惜花廳,遠遠便能瞧見開得姹紫嫣紅的花簇,其中梔子尤以香味取勝,沁人心脾且一大片的純白掛在枝頭,勝過數種艷名花。

可方應溪只被這片純白吸引了一瞬,走到門口,視線瞬時便被貴妃榻上的岑聽南攫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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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穿著繁瑣華麗的明黃,可再艷麗的彩也不住岑聽南面容的明艷,白瓷一樣的晃得人眼睛生疼。院外一墻的梔子花都被岑聽南襯得寡淡了。

岑聽南見們來了,展出個笑,方應溪呼吸便滯了滯。

這一刻甚至懂了,為什麼王初霽從小便將岑聽南當做頭號敵人。明明什麼都比不過人家,還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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