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聽南抖開羊皮卷,指著西側一:“去書齋。”
不知道顧硯時這大半夜跑哪去了,去哪都與無關,但如今他不在……倒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顧硯時是個文人,端瞧他書齋的位置與規模,就知定然不會像爹
爹的書房那般只是個擺設。
岑聽南覺得或許能從中尋到什麼關于朝堂形勢、北征事宜的線索。而若是錯過今日,不知還要等到何時了。
雖然冒險,但留給的時間不多,只能賭一賭。
走在夜之中,縱使有地形圖作指引,岑聽南還是險些失了方向。
丞相府極大,當初乾云帝繼位時第一刀就斬向了自己的親叔叔邕王,這宅子便是當年富甲天下的邕王名下其中一空置的五進門宅院。
只看那將半座山都搬進宅邸里的后花園,便是遠近都有名的大手筆。當年岑昀野聽說這事后還憤慨不已,常念叨前線將士打仗時常干糧都吃不上,卻有達貴人仗著出生就能隨意斂盡半個天下的家。
宋玨說他是饞人家后花園的風景,岑昀野也不惱,大笑幾聲道,“什麼都瞞不過夫人。那樣好的山水,給你和兒解悶兒真是再好不過了。我戎馬一生,這點富貴總該能給妻掙來的吧?”
可惜爹爹沒能要到這宅子。李璟湛只封了個鎮北大將軍給他,將這人人都眼饞的宅子給了顧硯時。
岑聽南繞行于彎彎曲曲的回廊,廊下有池水粼粼,聽著流水心中慨,這宅子還是讓住了進來,只是不曾想是以這種形式。
低頭走在前頭,猝不及防被玉蝶拉住手腕,向后的力道帶得駐足。
岑聽南疑地回過頭去,卻見玉蝶將食指比在邊,做個噤聲的作,輕輕拉著躲到轉角的梁柱之后掩了形。
玉蝶是懂些功夫的。眼耳都比這樣的閨閣小姐要靈活不。
岑聽南懂玉蝶的意思,屏住呼吸安靜等了須臾,果然等到兩個婢子遠遠朝此行來。
此時還未至寅時,丫鬟小廝們都應在睡夢中才是,怎麼會出現在此?
兩人其中一個聲音聽上去還很稚,約莫只有豆蔻年華。小丫鬟著嗓絮絮叨叨,說的倒都是些日常活計的抱怨。只是因在四下無人的夜里,防備得也不大周全,落在岑聽南耳中清晰得很。
岑聽南耐著子聽了會兒,正當以為只是意外撞上準備讓玉蝶帶著繞行時,卻聽見一直未曾說話的另一個聲音開了口。
那人道:“春雨,今日安康送宵夜過去時,可有見到未來主母的模樣?”
一個丫鬟問?岑聽南又將形藏了回去。
被喚作春雨的丫頭止住碎碎念,帶著些興:“見到了!安康說主母得跟天上的仙似的,可惜他是個慫的,說是咱們相爺在邊上,冷著一張臉,所以安康只掃了一眼就跑了,本不敢多看。”
“文秀姐,明日你不是就見到咱們夫人了麼?”春雨疑道,“怎麼還特意囑咐安康細看夫人長什麼樣。”
文秀語氣里帶上了一驚喜:“哦?他說相爺冷著一張臉?二人可是吵架了?”
春雨:“這卻不知了,安康只說送食盒過去時,兩個人沉默得很,相爺甚這樣掛相。”
文秀:“……沉默?是了,難怪會迎娶過門……”
“姐姐說什麼呢?迎娶不是相爺的意思麼?”春雨聽得糊里糊涂,“這位岑二小姐是上京城出了名的人,外頭人都說咱們相爺就喜歡這樣的,而且可是大將軍的兒,同相爺份也是再門當戶對不過了。”
“呵,門當戶對?”文秀像是被中了什麼痛,嗓音一時尖利起來,“咱們相爺是看重出生的人麼?他才不是!”
春雨怯怯地:“姐姐,小聲些,你怎麼啦?”
文秀意識到自己失了態,駐足平復了會兒心緒,這才道,“無事,我只是替咱們相爺鳴不平。你不覺著這事奇怪麼?咱們相爺何時是近的人了?就說前些年……府中那麼些娥,都被相爺送走了。又如何會在突然之間喜歡上這個岑二姑娘呢?”
春雨輕輕“啊”道:“你這麼一說,是著點怪哩!文秀姐你這麼好看,日日在相爺書房進出伺候,相爺都沒正眼看過你,可見咱們相爺真是再正直不過了!”
岑聽南險些被這做春雨的小丫鬟逗得笑出聲來,這樣說,不是明晃晃往文秀心坎上扎刀子麼。
文秀果然哼了一聲,不理,繼續道:“何況這岑家二姑娘前些日子不是剛拒了咱們相爺的求親麼,滿上京城都指著這件事笑話咱們相爺老牛吃草。如今又怎麼會突然回頭?”
“我懂了,定是發現咱們相爺的好了!”
文秀深深嘆了口氣:“你那個腦子能不能稍微靈醒些,但凡你聰明一點點,還至于在外院做個使丫頭麼,我將你調來院,做個二等侍,銀財多些不說,活計也輕松不啊。”
岑聽南牽了牽,沒想到這文秀還是個有實權的大丫鬟。
春雨有些委屈:“我又不是姐姐你,漂亮又懂詩詞歌賦,還是圣上賜進府里的,自然在相爺面前都是排得上號的。”
一番話總算說得文秀心里舒坦不,語氣都好了起來:“罷了。總之我同你講,明日見這岑二姑娘時,機靈點。相爺娶回來,定是為了報復壞了名聲一事,否則怎麼會大婚當夜就甩臉子,還丟下新娘子深夜出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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