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出來得太匆忙,他沒有穿外套,上只一件灰的薄衛,腳上踩著雙白帆布鞋。
形俊,眉眼如星河,遠遠看去像個一十歲的大學生。
顧嘉年不有一些恍惚,剛收拾好的緒再次翻涌著,眼眶又開始發酸。
如果時倒流,五年前的他,在沒有經歷這一切之前的他,會是這個樣子嗎?
顧嘉年忍不住盯著他看。
視線與撞上的那一瞬間,眼里的這個人臉上漫過星點的笑意。
他終于舍得收起手機,抬起腳步想要向走過來。
“遲晏,”顧嘉年忽地出聲阻止他,“你站在那兒,別。”
說著,手拍掉自己滿的雪和霜,快步走上臺階。
直到一步步站到和他同階。
顧嘉年走上前一步,手抱住他。
“遲晏。”
顧嘉年終于是沒有忍住,胳膊圈著他,埋首在他前,眼淚不控地涌出來。
聲音里自然也帶了掩飾不住的鼻音。
被抱著的人倒是有些慌了,一只手繞到頸側想要把的臉托起來,同時聲音略沉地問道:“出什麼事了?誰欺負你了?”
“嗯,”顧嘉年吸了吸鼻子,把額頭抵在他口不肯抬起頭,“是時間欺負我。”
時間欺負,給了無法逾越的六年。
他十九歲的時候,只有十三歲。
那個時候,在他銷聲匿跡之后,唯一能做的,不過就是借媽媽的手機,在論壇里無力地一次次詢問他的去向。
然后在沒有得到回應之后,便把他這個人慢慢忘,埋葬在了那些扼住咽的沉甸甸的學業里。
什麼都幫不上他。
太小了。
只能站在時的這頭,當一個無能為力的看客。
聽到顧嘉年這般無厘頭的話,遲晏覺得有些不解。
他手摟住,一下一下著的長發,順著的話問道:“時間怎麼欺負你了?”
顧嘉年沉默了一會兒,手掉眼淚。
他大概不想知道吧。
也不愿意再去揭他的傷疤。
顧嘉年想到這,終于肯抬起頭,下蹭著他口,甕聲甕氣地說道:“就是欺負我……”
笨拙地圓謊。
“……明明才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你,但是覺,已經有好幾個世紀。”
遲晏聽愣了。
這是在說……話?
好半天后,他才挑起眉,沒忍住沉沉地笑起來,心里的擔憂化暖洋洋的浪。
他腔震著笑了好久,半晌后樂不可支地親親眉心。
“跟誰學的,嗯?”
顧嘉年話說出口,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說什麼都行,怎麼就能下意識編出一句這麼麻的話?
噎了半天,紅著臉囁嚅道:“就跟你學的,被你帶壞了。”
對,肯定是被他帶壞了。
他不是總說滿分話麼,還總是張就來,說的招架不住。
又覺得有點別扭,怎麼不管是他說,還是說,最后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己。
他倒是老神在在,笑得沒邊:“瞎說,我怎麼就帶壞你了?”
顧嘉年瞪他:“你還笑?”
遲晏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膛起伏了幾下,真的忍得很辛苦。
“沒有,就是覺我朋友這麼說話,真是——”
他說到這里,視線恰好落在懷里姑娘卷翹細的眼睫上。
那扇般的睫下面,是發著紅的眼眶。
仰著頭,紅著臉,眼波流轉,滾熱的呼吸在他鎖骨。
眼角掛著淚痕,說著想他的話。
遲晏驀地頓住話頭,心里有種難說的燥意涌上來。
**與意裹挾在柵門外席卷而來的風雪里。
下一秒,他放棄抵抗,眸深深地握著的肩膀調了個方向,讓的后背抵上樓道里側的墻。
而后起下,難自地低頭。
齒相間,他的手也不控制地從下慢慢往后,繾綣地著纖細溫熱的脖頸,繞過耳廓,最后穿進冰涼的發里,將牢牢按向他。
昏暗的樓道里,柵門外是紛飛的雪。
屬于冬天的清冷氣息彌漫。
滾燙的氣息彼此糾纏,心跳猛烈相印。
熱烈與生,被到主,兩個人都如同了蠱般,停不下來。
只是這地點……實在不太對。
許久后,遲晏松開手,蜷起手指摁在墻上。
終于克制地偏過頭,輕了一口氣下心底的燥熱,而后眼不見心不煩般把按進懷里。
下擱在發頂,頭滾著,聲音也啞了幾分,終于撿起剛剛沒說完的話。
“——真是怪可的。”
顧嘉年也細細地著氣,腦袋懵懵地往他口又鉆了鉆,耳朵著他不似尋常的紊心跳。
無法克制的緒終于在這真實又錯的心跳聲中安定下來。
如同狂風暴雪之后,逐漸安寧下來的世界。
十九歲的遲晏,沒辦法見到。
可一十四歲的遲晏,在這風雪天里跟接吻。
顧嘉年忽然有點慶幸。
還好那天找錯了路,還好敲開了他的門,還好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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