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高海菡說小時候每次過生日，爸媽都會給買一個禮，用盒子和緞帶包好掛在家里的樹上等拆，從一歲到十八歲年年不落，就像圣誕老人一樣。”

“我爸媽只會給我報補習班，生日的時候能吃個披薩我就心滿意足了。”

遲晏默不作聲地聽著。

他加快速度把最后一個青椒洗干凈，干手，從背后抱住了孩纖細的腰。

“羨慕？”

顧嘉年僵了一下，好半天坦誠地說：“是有一點點。不過也還好，我現在長大了，沒那麼在意這些東西了。而且我現在也比以前有自信多了，我知道我和是不一樣的人。是最好的高海菡，我也是最好的顧嘉年。”

“嗯。”

遲晏咬了口耳朵。

“你是最好最好的，唯一的顧嘉年。”

*

兩天后，顧嘉年的十九歲生日，距離那次難忘的年禮，剛好過去了整整一年。

早上醒來后，遲晏已經去工作室了。

顧嘉年睡眼惺忪地洗漱完，走到客廳，發現每一層書架上都擺著一個盒子，方方正正的盒子，每個都綁著珍珠的緞帶。

顧嘉年怔愣著，出手數了數，一共十九個。

抖著手，一個個從書架上把它們拿下來，看到盒子上寫著排好序的編號，以及緞帶綁著的十九張卡片。

“一歲的顧嘉年，生日快樂。今年因為你的誕生，為了值得紀念的嘉年。”

“二歲的顧嘉年，生日快樂。今年你應該會穩穩當當地走路了吧，學會和外婆拌了嗎？”

“三歲的顧嘉年，生日快樂。我認識今年的你，是個笑起來齜牙咧的小朋友，喜歡吃辣條，脾氣很大。”

……

“十八歲的顧嘉年，生日快樂。今年你會遇到很多挫折和磨難，但你很棒，全都克服了。今年的你是小勇士顧嘉年。”

“十九歲的顧嘉年，生日快樂。我很你。”

第43章 星河陷落

接下來的兩周時間里, 時至暑，酷熱的高溫再度席卷晝山。

已經接連一周沒有下雨，工作室外的梧桐葉被燙得干枯卷曲, 沒打采。

外婆打電話過來說在集市上彈了一床厚實的棉花被, 等開學之后讓二舅幫忙寄到學校。

菜地里的蔥蒜收了好幾茬, 蘿卜秧苗也已經種下, 外婆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同樣，顧嘉年在晝山的生活也十分充實且忙碌。

周中時間和周末的晚上都會去圖書館，廢寢忘食地看中文系大一上學期數目上的書。主要是開學之后課程會很忙, 又得兼職，只能抓時間在開學前做好預習。

周末則跟著遲晏一起來上班。

書屋的工作也比想象中忙碌許多, 白天主要是服務員的活，收銀、端咖啡、收拾桌椅餐盤；晚上下班前則要花一個小時的時間把所有的書冊歸位。

以及每周需要清點一次下周要采購的書目名單。

這是顧嘉年最喜歡的活。

為了制定采購書單, 顧嘉年對文字和書籍的涉獵變廣了許多。

除了看的文學類小說之外，開始被迫了解了各種各樣不同類型的書，也學習了哪些書針對什麼年齡層, 哪些書最暢銷。

這些對來說是從前的知識盲區，上班幾天下來，才知道原來文學類小說在書籍中的占比并不大，文字的多樣、表現形式遠遠超乎的想象。

總之，這幾件活加起來占據了上班時的大多數時間。不過偶爾客人不多的時候, 顧嘉年也會有零碎的清閑，這種時候便會在店里看書。

花了兩個周末的零碎時間，把程遇商的那本《荒原》重新看了一遍。

——這些天以來, 這本書的畫面總是時不時出現在的夢里，害得好幾次半夜做噩夢嚇醒。罪魁禍首大概是源自于遲晏上次隨口謅的那個驚悚結局。

顧嘉年上一次看《荒原》是好幾年前了，除了大致的故事走向和基調還算記憶猶新之外, 一些細節已經記不清了。

這次以長了幾年的閱歷重新看，卻發現越看越覺得怪異。

——不單單是結局的基調與整本書有點不和諧，整篇小說中間的每一次起承轉合之后，陶羽的心態轉變都給一種十分怪異的積極。

像是悲傷沉重的樂章里，混進了一些歡快明朗的音符，仔細去聽會覺得格外刺耳。

越往后看這種覺越強烈，偶爾幾個瞬間，簡直要覺得遲晏說的那個結局才應該是這個故事的原本走向了。

開學前一天是周日，顧嘉年照例在書屋兼職。

把所有的書籍歸位后，離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終于忙里閑地看完《荒原》的結局。

黃昏暖調的線隔著書架的隙灑在書頁上，靠坐在墻邊，靜靜地把書閡上，鼓了鼓腮幫子。

看來看書這件事還是不能有先為主的想法，當心底偏向于認同另一種思路之后再去看，已經遠遠沒有第一次那樣的代了。

有些失地把書放回書架上，目瞥見書脊上“治愈暖心大作”幾個小字，腦海中忽然有個匪夷所思的念頭一閃而過。

只是這念頭太荒唐，且如線般沒有形，本抓不住。

顧嘉年搖了搖頭，不再去想，恰好此時書屋門口的風鈴聲清澈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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