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辰不解傅景川為什麼突然對“冬天”這個問題反應這麼大,但還是點點頭:“嗯,時漾爸爸說的,我還特地錄了音。”
柯辰說著點了下電腦,“可不是嗎……從小就可乖,可招人疼了,長得又漂亮,的,那時候看著也就五六歲吧,大冬天的……”時林帶著酒意的沙啞嗓音從手機那頭徐徐傳出,傅景川打斷了他:“錄音發我。”
柯辰:“全部嗎?可能有點長,要不要我先給你把重點剪輯……”
“不用,全部。”傅景川打斷了他,“現在就發。”
“好。”作為傅景川多年的特別助理,柯辰早已傅景川的行事風格,早有準備,很快把已經準備好的錄音給傅景川發了過去。
“好,你先忙吧。”
接收到錄音的傅景川對電話那頭的柯辰吩咐完,便掛斷了電話,手掌著鼠標,點開了柯辰發過來的那段錄音。
他沒有開倍速,只是戴上了耳機,后背輕輕向后的電腦椅背,而后點了播放。
柯辰用手機錄的音,又是帶著,音質很清晰,也沒有任何雜音。
傅景川原本是閉著眼睛在靜聽的,時林說到“說來說去都怪我,以前把撿回來的時候也沒想著媽可能會不喜歡……”時他睜開了眼,看向電腦播放的音頻。
時林的否認沒有讓他的眼神和神有任何波,直到柯辰問時林,時漾小時候一定很乖巧可吧時,傅景川黑眸終于有了一波。
明明過音頻播放什麼也看不到,黑眸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盯著屏幕播放,聽著時林以著沙啞懷念的嗓音回憶撿到年時漾的樣子,聽著他形容撿到時漾時的樣子,五六歲,大冬天,一個人在野外被凍得小臉發青,也不哭鬧,就自己抱著自己的膝蓋蜷一團,睜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滿臉驚恐地看著他,也不大聲,在他走過去時,還以著虛弱的嗓音小小聲地問他說,叔叔,你是來帶我回家的嗎?
傅景川結上下滾了一下,他稍稍偏開了頭,在辦公桌上的兩只手微微叉著,指尖輕進了手背里。
沈妤也是冬天走丟的,在野外。
耳機里的對話還在繼續。
“失溫導致了一系列問題,后來又肺炎,燒了好幾天,醒來后渾渾噩噩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就只記得我……”
時林憾的嗓音落耳中時,傅景川視線也緩緩移向了電腦屏幕。
“什麼都不記得了,就只記得我……”時林憾的嗓音不斷在耳中重現,傅景川想起不久前時漾那句話,“你會惦記,是因為你們有許多共同的好回憶。但如果保留這些回憶的只有你自己,還重要嗎?”
傅景川當時并沒有過多深思這個問題,但如果時漾就是沈妤,不管有沒有那段記憶,對他來說,一樣重要。
傅景川沒有馬上起,他認真而耐心地聽完了這一整段的錄音。
耳邊的聲音停下時,傅景川遲遲沒有起,只是也不地看著電腦屏幕,神木然,腦海中滿是時林形容撿到年時漾時的樣子,弱小,無助,驚恐,卻又異常乖巧懂事。
那完全是年沈妤的模樣。
傅景川突然很想時漾,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
他的也隨著心底竄起的念頭做出了反應,腳尖抵著辦公桌腳把辦公椅踢退后了兩步,人也跟著站起,經過客廳時彎撈起了茶幾上的鑰匙,出了門。
去時漾學校的路上,傅景川車開得很快。
冷風從大開的車窗灌,吹得頭發飛。
傅景川沒有去關窗,只是任由冷風一陣接一陣地灌,握著方向盤的手平穩且嫻,俊臉微微繃著,腦子里不斷重構著冰天雪地下、驚恐無助地蜷一團的小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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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漾學校距離酒店不遠,沒幾分鐘就到了。
傅景川到學校的時候正趕上下課,亙古幽長的下課鈴聲穿整個校園,年輕的學生三五群地開始從各個教學樓樓道口走出。
傅景川站在時漾教學樓下,看著三五結伴下樓的年輕學生,并沒有看到時漾的影。
他沒有站在樓下等,穿過人群上了樓。
他并不知道時漾他們上課的教室在哪兒,甚至連有沒有課都不清楚,只是憑著本能穿過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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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漾和往常一樣,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起收拾東西出去。
走廊外人還不,嬉笑打鬧,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朝氣。
時漾沒有參與其中,只有在悉面孔和打招呼時才微笑回應,然后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看到了傅景川。
俊臉微微繃,黑眸在人群中邊走邊急切搜尋著的傅景川。
腳步不由慢慢停下。
傅景川也看到了,腳步停下,黑眸中的焦灼慢慢褪去,變一種雋永平和的,像是突然就松了口氣般。
他沒有上前,只是隔著小段距離,任由視線穿過人群,靜靜看,黑眸里是時漾從未見過的專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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