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帶著困意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時,時漾才突然回神,才想起這里的時差和國不一樣。
想說打錯了,讓時林先睡先,但未及開口,時林已坐起擔心問:“漾漾,怎麼了?這麼晚打電話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有,我打錯電話了。”時漾趕安道,“對不起爸,吵醒你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時林也長舒了口氣,人也已經被嚇醒,也來了聊天的興致,“在那天怎麼樣吃住得習慣嗎?錢夠花嗎?要不要再給你打點。”
“不用了爸,都夠的,在這邊也吃住得很習慣,同學都對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時漾輕聲安,“倒是你,我沒在你邊,你注意照顧好自己,別舍不得買好吃的。”
“放心吧,我好著呢。”時林笑著安,“今天還和你哥和你媽他們說起你,想著你有一陣沒打電話回來了,也不知道在那邊過得怎麼樣,想給你打電話,又聽說有時差什麼的,我也不懂,怕影響你上課和休息,也沒敢給你打,沒想到你今晚就打電話回來了。”
蒼老的嗓音滿是開心和知足。
時漾卻聽得鼻子有些發酸。
因著離開前和媽丁秀麗和哥時飛鬧得有些不愉快,到這邊除了給時林打了個電話報平安后就沒再打過電話,沒想到疏忽了爸的。
“媽……”時漾遲疑了下,輕聲問他,“和哥哥嫂子他們現在怎麼樣啊?”
時林笑呵呵:“都好著呢,你不用擔心,照顧好自己就好。”
“嗯。”時漾輕應了聲,看時林神頭好,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他,“爸,我能問你個事嗎?”
時林:“什麼事啊?你說。”
“以前……”時漾微微抿,聲音輕了下來,“你撿到我的時候,我有說過什麼關于我家,或者名字的事嗎?”
時林愣住,而后小心問:“漾漾,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啊?是找到你的家人了嗎”
他語氣里的開心沒有了,反而是變了小心翼翼的落寞。
“沒有。”時漾聽出了他語氣里的失落,趕安,“爸你別想,我就是今天遇到個同學,也是和家里人走失的,我們一起聊了下這個話題,我就好奇問問,我沒有要找他們的打算,您別擔心。”
“爸也不是要阻止你找你家人,就是想到將來有一天你回你爸媽那里去不回來了,我這心里就……”時林嘆了口氣,語氣低落了下去。
“不會的爸,你別胡思想。”時漾有些自責,“我就隨便問問,您別多想,不管怎麼樣,您永遠都是我爸爸。”
但的安并沒多效果,換來的是電話那頭的長吁短嘆,也不知道是夜深長容易激發某些不該有的傷緒還是什麼,電話那頭的時林緒明顯很低落。
時漾自責不已,后悔和時林談起這個話題。
自從長大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全作祟,時林就不和談這個話題,每次一聊起當初撿的況,時林緒就瞬間落了下去,整個人落寞得不行,似乎很怕走了。
這樣的事次數多了以后,時漾也約莫了解時林的心結了,也就盡量克制著不再去找他追問以前的事。
今天也是想事想昏頭了,才忘記這一茬,大半夜地又激起了時林的傷緒。
“爸。”時漾難過輕了他一聲,“我真的只是隨便問問而已,您別難過了,我沒有在找誰。”
“是爸的問題。”時林嘆了口氣,“其實你要找你親生爸媽也是應該的,從小你跟著我們就吃了不苦,爸沒什麼本事,也照顧不好你……”
時林的emo緒一來,止也止不住。
時漾輕聲打斷了他:“爸,您別這樣,你們把我照顧得很好,要不是您和媽,我也不會有今天呢,您別說喪氣話。”
“唉,你媽……”時林嘆了口氣,還想接著吐槽,耳邊突然傳來丁秀麗尖銳的嗓音,“大半夜不睡覺和誰在打電話呢?”
“沒有誰,打錯了。”時林唯唯諾諾地應完,手著手機低聲對時漾說,“不說了我先掛了,你先休息。”
但電話未及掛斷,手機便被丁秀麗搶了過去。
丁秀麗尖銳帶氣的嗓音跟著從電話那頭傳來:“我就知道,大半夜的還能打電話的也就那個死丫頭。當初把錢拿走的時候不是氣的嗎?連家都不要了也要把錢還給人家,人家都認了不要這個家了,我們家也沒這樣的兒,大半夜的,晦氣!”
吼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時漾有些難過,不知道是因為丁秀麗的話,還是因為時林,亦或是其他。
丁秀麗剛那番話不是對說的,但明顯是故意吼給聽的。
當初執意要拿回那筆錢還給傅景川,就知道和丁秀麗的關系回不去了,可是現在聽這樣明明白白地說這樣的話,時漾還是覺得異常難過。
從沒這樣深刻地知到,是沒有家的人。
不知道從哪里來,也不知道要回哪里去。
如果說這個世界還有人知道是誰,那也只可能是撿到的時林了。
可惜他給不了任何有用的訊息。
那時候太小,也想不起任何東西了。
這種覺無助又茫然。
以前還有家,還可以不去想不去念,但現在,時漾很清楚,那個長大的家,回不去了。
難過的緒在口蔓延,時漾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打這個電話,一下把什麼都破了。
眼淚也因為口蔓延的難過緒“滴滴噠噠”地掉了下來。
門外偏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時漾。”傅景川低沉的嗓音跟著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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