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兀自想著,耳邊傳來那位太子妃清脆溫婉的聲音。
“是知荷姑娘麽?本宮看了你的畫的市井煙火圖,當真是筆墨妙,活靈活現,不知姑娘師從何人?”
“娘娘謬贊了,奴婢是時跟父親學了一二,這拙作當真不值一提。”秦知宜有些寵若驚。
趙音儀溫笑道:“你莫謙虛,也別害怕。本宮請你到東宮別無意,只是欣賞姑娘才華,想向姑娘討教一二。”
“娘娘言重了,奴婢定當知無不言。”
話音剛落,門外的宦扯著尖細嗓音傳了一聲:“太子殿下到。”
秦知宜心下一驚,忙退到一旁,將頭埋了下去。
趙音儀也整理冠,趨步上前迎接:“殿下回來了,今日朝中可還安穩?”
“無甚波瀾。”
謝晏一襲玄鑲邊蟒袍,窄的腰間圍著鑲嵌玉石的緞帶,漆黑的長發高高地束縛在玉冠之中,襯得他菱角分明的臉龐更加冷峻凜冽。
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流轉著捉不的幽,渾散發著生人勿進的上位者氣息。
秦知宜低眉站在一旁,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可不防那銳利的目還是向這邊投來。
暗不好,著頭皮上前行禮。
“奴婢知荷,拜見太子殿下。”
上面那人沉默不語,四周雅雀無聲。
太子妃趙音儀適時開口解釋:“殿下,臣妾在宮中素來無事,見知荷姑娘畫藝湛,特請進宮來與臣妾切磋一二,殿下恕罪。”
謝晏沉冷的目自秦知宜上移開,淡漠開口:“東宮不比宸王府,一言一行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若安分守己最好,否則若是出了什麽差錯,便是宸王也救不了你。”
秦知宜心裏暗自誹腹:這位爺莫不是以為蓄意進宮攀高枝兒?
面上不顯緒,依舊恭謹回道:“是,奴才謹記太子殿下教誨。”
謝晏不再看,修長的手指端起面前的茶盞,輕啜一口,道:“起來罷,太子妃自會安置你住。”
“多謝殿下。”秦知宜起,靜立一旁。
不多時,淩煜大步從殿外走進來,行禮後走至謝晏邊,俯在他耳邊低語。
謝晏冷冽的幽瞳中浮現一抹戾,他冷笑道:“呵!手竟到孤的院了。”
他將手中茶盞重重擱在桌上,掀袍起,大刀闊斧地走出了主殿。
秦知宜松了口氣,趙音儀見不安的模樣,聲安道:“你莫怕,想是殿下朝中有煩心事,并非針對你,你安心住下便是。”
秦知宜點了點頭,淺笑道:“謝娘娘寬,知荷明白。”
趙音儀瞧著泰然自若的模樣,心裏不免多了幾分歡喜。
拜高踩低是世間常態,尤其貴為太子妃,邊不乏那等阿諛奉承之人,便是京中那些高門貴,為了靠上東宮這顆大樹也常對低討好。
乍一見秦知宜這樣權貴面前不卑不的人,心裏頓時對生出幾分好來。
甚至注意到,眼前的子下跪行禮時,并不如其他奴才那樣卑躬屈膝,而是脊背筆直,神恭謹泰然,無一奴諂,倒頗有幾分文人風骨。
想到這,趙音儀正了正神,猶豫道:“其實,請姑娘進宮是另有一件事要勞煩姑娘。”
側過頭,給旁邊宮娥使了一個眼,那宮娥隨即進殿,出來後手中拿著一幅畫,在秦知宜面前緩緩展開。
映眼簾的是一幅層次分明的山水畫,山峰高聳知端,懸崖峭壁間有瀑流湧,從山腰到山峰,片的翠松齊整蔥郁,整幅畫用墨濃重深沉,給人以厚重大氣之。
秦知宜看著眼前的傳世名作,似被震撼到了,親眼見證文的真跡,說不激那是假的。
趙音儀不知何時走到了後。半個時辰後,謝晏自室出來,發了一汗,原本郁結的心緒也稍稍好轉。
“來人,奉茶。”
一宮聞聲而進,低頭捧著茶盞,瞧不清正臉。
謝晏發了汗,只覺口,隨手端來一口飲盡,卻注意到那宮并未出去,而是站在一旁。
他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出去。”
見那宮仍舊未,謝晏徹底冷了臉,剛想呵斥,便瞧見那子向他撲了過來。
他反應迅速,一腳將那宮踹翻在地,本以為是刺客,卻不料那宮忽然轉過臉來。
竟是那冬雪!
謝晏的臉黑得不像話,他一字一句地開口道:“誰準許你進來的?”
冬雪痛得不行,卻笑得詭異。
“殿下,那些蠢貨都倒了,奴婢自己進來的。”
一步步走近,自言自語:“殿下,你要奴婢出去,那誰給你解毒呢?呵呵......”
冬雪忽而大笑起來,笑得狀若癲狂。
謝晏這才到的異樣,反應過來自己喝了什麽,他面上驟然凝起一層冰霜,一只手猛地掐上了冬雪的脖頸,狠厲道:“把解藥拿出來!”
冬雪的臉漲得青紫,就在將要窒息之際,他卻忽然松了手。
藥已然發作,且來勢兇猛,全然不似尋常的春藥。
謝晏只覺全上下的氣皆洶湧地沖向了那一,沖得他雙眼猩紅,將要失去控制。
他發力,一面抵抗藥,一面拔高了聲音呼喚高裕。
好在高裕還未下值,聞聲尋來,推門一看這場景,不臉大變。
“殿下!!”
“這是太子殿下收藏的珍寶——萬壑松風圖,我求了殿下許久,甚至是母後說,殿下才松口借我觀。姑娘畫技出衆,本宮想請姑娘臨摹此圖作為家父的賀壽之禮,事之後,本宮必有重謝。”
秦知宜魂穿之前就喜歡各種繪畫,水彩,塗統統來者不拒。
這活兒在趙音儀看來是勞煩,可在看來卻是千載難逢的學習機會。
秦知宜暗自下心的激,福了福:“娘娘言重了,知荷定不負娘娘所托。不知...眼下娘娘宮中可有筆墨?”
趙音儀一愣:“姑娘是準備現下便開始臨摹?”
秦知宜點了點頭,已經迫不及待了。
趙音儀啞然失笑:“也罷,冬雪,快去準備筆墨。”
自此,兩個同時代的靈魂,終于在這異世相遇。
“讓知宜誤會的事,我回府還要置一番,查清緣由,給一個代。往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這事,秦知宜瞞著家人,但是卻讓謝晏給說穿了。
家中有不好的事,他也不想瞞著岳父岳母,有錯即要承認,不可遮掩。
“待理好了,再來和諸位長輩回話。”謝晏道。
聽他話中意思,秦知宜哭這一趟,是因為府裏有人挑撥。
秦母正了臉,點頭道:“那你便回去好生理了吧,家宅不寧的影響遠不是一時的。”
鄭映瀾心裏當然是向著自己兒的,往後秦知宜還要在侯府掌家。
若留一些壞心之輩,後患無窮。
還是趁此機會都解決了好。
好在謝晏能明辨是非,這令秦母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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