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歲指向窗外:“這個…智聯未來,是那個智聯未來嗎?”
大腦發懵,說話也顛三倒四。
但黎茵還是聽明白了:“唔,你在國外也聽說了吧,這可是小禮一手創辦的公司,年初剛在國上市,當時國全是熱搜。”
說到這個話題,連在前排開車的時躍也沒忍住嘖聲:“我之前就說,小禮這孩子一定有出息,果然沒看錯人。”
他語氣與有榮焉,顯然能和晏聽禮結識,就讓他十分驕傲。
父母語氣中的看好和稔,讓時歲的臉愈發難看。
掐了下手心,強自下不安:“…他家不是在京市嗎?為什麼要把公司開在這?”
時躍道:“杭市這幾年為了發展,政策上給這些科創企業,科創人才多資源傾斜。小禮把公司開在這,肯定有他的考量。”
語氣中的無腦信服讓時歲有些心浮氣躁:“你們和晏聽禮很嗎,怎麼一直夸夸夸。”
黎茵聽得愣了下,朝時歲看去:“這是怎麼了?”
察覺到自己語氣太沖,時歲冷靜下來,悶聲:“…我就是不想你們夸別人。”
黎茵失笑,掐臉頰:“醋。”
再往外看,智聯未來那座大樓已經愈來愈遠。
時歲收回視線,長長吸一口氣。
沒事,在心中安自己。
杭市這麼大,十個主城區。
只要不想,他們永遠也遇不上。
-
智聯未來總部,董事會剛剛結束。
按照基本禮貌,眾董事還要互相點頭寒暄,各自打過招呼,才會三兩從會議室出去。
但晏則呈宣布散會的話音不過剛落,椅子“嘩啦”一聲,坐在他次下首的年輕人,就漫不經心起,邁著長,在眾目睽睽下,消失在大門口。
會議室安靜了片刻。
晏則呈臉沉了沉,但轉瞬即逝:“大家都散了吧。”
在場都是人,或多或能看出,這對夫妻和他們這位繼承人,其實不太對付。
自從晏聽禮將“啟升科技”改名“智聯未來”在國上市,并帶著一眾技團隊來到杭市后,原先京市的總部便逐漸被架空。
雖然目前晏宋夫婦還在公司控絕對權,但掌握不到核心技,真論起來,話語權還不如其子晏聽禮。
尤其,夫妻倆只有這一個兒子,唯一繼承權。未來整個公司,是誰說的算也是板上釘釘的事。
也在此刻,好不容易逮著晏聽禮開會的時間,高霖翰悄悄來到最偏的一個洗手間魚。
剛靠著墻打開游戲,從里面走出個人影。
他余隨便瞅了下,散漫低頭。
下一秒,又猛地抬頭。
靠,晏聽禮怎麼會在這里!
他似乎還沒發現躲在墻后的他,只是對著鏡子摘手表。
然后,從江詩丹頓,換百達翡麗。
高霖翰:“?”
都是幾百萬的表,有必要一天換兩個嗎?炫給誰看啊。
隨即。
他又見晏聽禮將襯衫的針,從左邊換到了右邊。
高霖翰:“?”
有什麼區別?
又仔細看了半天,他才發現,似乎連晏聽禮上的襯衫,都和早上不一樣。
早上的就是常規通勤裝,現在這個細看,上面還有極致的繡紋。
再瞅發型,相比每天熬夜加班,經常顯得蓬松的發,今天這個——
高霖翰豁一聲。是不是還噴發膠了?
咋,時歲要找他復合了?
不敢再多看,高霖翰收起手機,輕手輕腳,正要遁回工位。
后面傳來一聲冷淡的:“回來。”
誰?
他嗎?
高霖翰轉頭才發現,晏聽禮早不知過鏡子,看他探頭探腦多久了。
他立刻笑嘻嘻:“真巧啊,晏哥。”
晏聽禮沒搭理他,只是面無表看著鏡子 。
“你去旁邊商場,幫我買一份遮瑕。”
高霖翰:“…哈?”
“快點,我趕時間。”
“干甚啊。”
晏聽禮盯著鏡子的眼神很冷,表是看起來想把鏡子砸了的那種不爽:“遮瑕還能干什麼?”
高霖翰湊近,在這位幾乎看不到孔的臉上掃過。
越看越覺得不公。真是基因天選的帥哥,天天熬夜,臉也沒垮。
迷問:“哪里要遮。”
“黑眼圈。”
哈?高霖翰瞇了瞇眼,又湊近一些,才看到確實有一點。但都是人,這點瑕疵,太正常了,競選男模也沒這麼嚴格的。
剛要說話,晏聽禮的手機響起,高霖翰瞄到一眼——是宋婕宋副董。
他接通電話:“說。”
邊說邊往辦公室走,語調漠然:“您今晚不想去可以,那3.0發布會,供貨也沒必要從您那走了。”
又是一個大瓜。
高霖翰聽得咋舌。
眾所周知,宋婕分管整個公司的供應鏈。如果晏聽禮把貨源都掐斷,培養自己的經銷商,宋婕的權利也就直接被架空了。
這句話似乎點燃了那頭的緒,不知又說了什麼,晏聽禮突然停頓腳步。
他似乎已經興到忘記后還有個他,只顧著對電話那頭說話,邊笑邊嘆息:“您才發現啊,那可太晚了。”
“十八歲,我們就搞一起了。”
“在你家,你房間樓上,睡了我好幾年。”
啊?啊?!高霖翰張大。
這種東西,是他能聽的嗎?
自古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高霖翰冷汗涔涔,快步邁遁回了廁所。
隔著電話,宋婕的憤怒都如有實質。
“你真是,”已經想不到什麼詞能罵他,“你們真不要臉。”
晏聽禮臉上的笑消失,嗓音也陡然變得緩而森然:“看來您還是沒有好好學乖。”
“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今晚您也不必去了,”他彎了下,“我剛剛的話,也會說到做到。”
電話切斷,后面再響,都被晏聽禮直接掐斷。
直到黎茵的電話打來,那邊說,他們已經到了機場,大概再過一個小時,他們就可以出發。
晏聽禮溫和應聲,回辦公室,門剛推開,迎面一道掌風,他冷臉避開,另只手攥住,毫不費力地一掰一甩,就讓宋婕發出吃疼的尖。
對面黎茵一頓:“怎麼了?”
晏聽禮神冰冷,嗓音卻和:“我這邊還有點事,待會見阿姨。”
掛斷電話。
他歪了歪頭,烏黑瞳仁毫無地掃向勉強的人:“您真的以為我不會還手嗎。”
宋婕死死盯著他,眼中翻滾著滔天怒火:“我是你媽你敢還手?”
晏聽禮眼皮看:“我又不要臉,還手怎麼了。”
“你…!”宋婕要罵什麼,但很快,想到更重要的事,調整好表,“今晚我會赴宴,我要3.0的絕對供貨權。”
晏聽禮走到辦公室的全鏡前,邊整理袖口的褶皺,邊慢悠悠道:“是什麼讓您以為,還有和我討價還價的權利。”
“你什麼意思?”
晏聽禮對鏡蹙眉端詳半天,突然說出句毫不相干的話:“您還是太幸運了。”
宋婕冷冷看他。
“沒有打到我的臉,”他滿意地說。
“不然。”嗓音又突然變冷,“我會很不高興的。”
看他晴不定地自言自語,宋婕恍惚。
有瞬間,是真的覺得,這個兒子和神病,只在咫尺之間。
“把您的遮瑕借我。”
宋婕:“…?”
直到晏聽禮又出聲:“我愿意給您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宋婕邊從包里遞出遮瑕,邊謹慎地看向他:“什麼?”
晏聽禮傾,神態又變得如沐春風:“只要您和晏董按照我說的做。”
“什麼都好說。”
-
機場和目的地隔得實在遠,中途又遇晚高峰,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才看看快到達目的地。
舟車勞頓,又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時歲氣沒那麼好。
眼看就打算這樣素面朝天地去吃飯,黎茵還是沒忍住,遞出個氣墊:“怎麼也是過生日,你稍微收拾一下。”
時歲眉頭一皺,本能想拒絕。
想到飯局還有別人,便嘆口氣,慢吞吞接了氣墊,隨便撲了層,畫個口紅。
轎車終于駛憶闌珊的地下車庫。
這是家高端杭幫菜館,需要提前很久預約。
長這麼大,時歲也只吃過一兩次,還是父母宴請客戶時蹭的飯。
時歲抬眸看了看飯店招牌,還是忍不住激一下——看來他們家日子真是越來越好了,過生日都已經能來憶闌珊了。
“走吧,”黎茵低頭看消息,招呼時躍,“快快快,他們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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