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即使是站在了金字塔頂尖上的人,也仍舊只是一個普通人。
會彷徨,會脆弱,也會難過。
姜書沒有因為陸凌驍的逾越而生氣,任他抱了很久,直到他的緒逐漸平息,從而恢復了之前那個略顯懶怠卻睿智冷峻的男人。
他起,重新牽起姜書的手,道:“忽然有點兒了。”
“回車上喝粥?”姜書提議道。
“好,慢點兒,看腳下。”
陸凌驍走在前面,從始至終都扶著,對呵護備至,直至兩人來到山腳下,男人自然而然地便放開了。
“你最近的睡眠是不是比從前差了許多?”姜書適時問出了這個問題。
陸凌驍自嘲一笑,“準確說,是從未好過。”
“或者,你可以試試這個。”說著,姜書從包里拿出一個香囊遞給了陸凌驍,“你把它放在枕邊,再借助一些輕的白噪音試一下。”
陸凌驍接過香囊,這是一個紫錦緞的香囊,上面繡有一只活靈活現的小貓,正在追蝴蝶。
他角微勾,笑道:“很好看。”
姜書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手頭只有這一個香包了,拿來應急。等我有空了,再繡一些別的圖案。”
本來還有一只老虎圖案的品香囊,結果被桑啟要走了,就只剩下這只小貓了。
陸凌驍十分意外地挑眉看向姜書,“你會蘇繡?”
“嗯,跟外婆學的。不過,只學會一些皮,獻丑了。”姜書捋了捋頭發,略顯局促。
“皮?”
只是學了皮,便已經是如此真的圖案,很難想象,若是出自姜書外婆之手的繡件,又會是怎樣的活靈活現。
此時,陸凌驍對那位老人愈發敬重與好奇了。
他收好香囊,認真看向姜書,道:“一會兒,我不能回去睡覺。”
“為什麼?”姜書驚訝地看向他。
“因為接下來,我們的目的地是——杏村。”陸凌驍認真道。
姜書捂,“你……為什麼突然要去那里?”
“因為,巧合吧!”陸凌驍看著姜書,目深深的,“你陪我去看了我母親,我自然也要陪你去看你的母親,這樣才夠朋友。”
“可是……”姜書苦笑,“杏村很遠的,就算現在出發,我們恐怕要晚上才能抵達。你……”
很擔心陸凌驍的狀態,因為他的臉實在太難看了。
“沒關系,我瞇一小會兒。”說著,他緩緩閉上了眼睛,手中還拿著姜書剛剛送給他的香囊。
這里面放著十幾種藥材和香料,是姜書特意為陸凌驍這種重度失眠患者特意調制的。
即使用藥如此猛,然而卻仍舊拿不準效果如何。
因為駕駛室與副駕駛之間已經被擋板隔開車廂逐漸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暖風的甕鳴聲以及車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
起初,陸凌驍似乎很不踏實,稍有一點兒靜就會睜眼查看。
漸漸的,他的放松了下來,頭也朝著一邊歪斜,最終靠在車窗上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姜書的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是來自副駕駛座位上的程錦。
他很關心陸凌驍的況,似乎又不敢打攪老板,便選擇了詢問姜書。
“睡著了。”姜書簡潔回復。
程錦這才松了口氣。
或許為夫人掃了墓之后,老板的心結打開了?
不管怎樣,此刻陸凌驍睡著了,讓程錦的心也好了許多,心中的一塊大石放下了。
中午的時候,姜書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同時吵醒了陸凌驍。
他睡了兩個多小時。
此時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靠在姜書的肩膀上。
馨香陣陣,縈繞鼻尖,人舒服又放松。
耳畔傳來了姜書清甜的聲音:“喂,有事?我今天有事,對,一整天都有事。明天……再說吧,有空我會去醫院的。”
掛掉電話后,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看向陸凌驍,“把你吵醒了?”
“沒事,該醒了。”陸凌驍坐直了,目仍有些懶怠,“謝謝你,這一覺我睡得很好。”
說著,他將依舊攥在手里的香囊妥帖地放進了自己的包里。
“他找你有事?”陸凌驍突然問道。
“他想讓我跟他一起吃午飯。”姜書實話實說。
陸凌驍想了想,眉頭輕蹙,“我的安排是不是太過突然了?打斷了你正常的生活節奏。”
姜書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相反的,我很期待。我還要謝謝你,愿意花時間陪我回杏村,從前,我都是一個人回去的,你是我帶回村的第一個朋友!”
聽這麼說,陸凌驍的心不自覺的就變得好了起來,連他自己都很意外自己的變化。
或許是因為,姜書的世與境遇,與他實在有些驚人的相似,讓他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覺。
車子抵達村子的時候,已是傍晚,夜幕降臨十分。
從進村子之后,姜書便開始為司機指路,最終車子停在了一個偏僻優雅的小院門口。
“姜小姐,你的老家看起來很富有啊,家家戶戶都住著小別墅。”程錦喟嘆道。
姜書微笑道:“因為村子里曾經有一位很神奇的老人,自改革開放以后,便帶領著整個村子發家致富,是最早帶著大家走出村子的領路人。”
陸凌驍在一旁安靜聽著,著雅致小院的目不由越發深邃,不知在想什麼。
姜書從包里拿出了鑰匙,將小院的門打開,原本欣喜的表逐漸染上了幾分哀傷。
假山小橋流水,還有秋千石桌石凳,這里的一切都沒變,只是到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自從外婆走后,這里便逐漸荒廢掉了。
起初,姜書每幾個月便會回來小住兩天。
后來,結婚了,一年都未必能回來一趟。
陸凌驍看著院子的石壁上掛著一幅栩栩如生的大好河山圖。
那是一幅木雕畫,每一山川脈絡都是那般細致流暢,仿佛是最的機雕刻而的作品。
最重要的是,陸凌驍已然認出了這幅作品是出自誰之手。
他不由看向了姜書,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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