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幾趟胡同就聽到爭吵聲，越靠近這爹媽祖宗的聽得越是清楚。

“哎呦，又為什麼吵。”章佳檸心里急，可再急這電車跑得也沒心急，“別打，千萬別打起來。”

轉過一道彎，就看到三四個人聚在一起推推搡搡的。

“哎哎哎……”隔著老遠開始喊，“別打了，別打了……”

不等到地方，急得把電車往地上一放，沖過去將兩波人分開。

一手抵著一邊，左右看看問：“因為什麼事？說說吧。”

鄰里鄰居能吵起來的事，幾乎沒什麼大事，問了才知道，呂家的下水道打算重新改道，改道的路徑卻經過老萬家屋后，誰愿意污水從房前屋后走，兩家就這麼吵起來了，鬧得差點打起來。

章佳檸先把兩家人勸得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最終在實地觀察下，下水道從另一走的，直接接到村里的污水渠。

這一通勸下來，說得口干舌燥，喝了兩杯水才潤了嗓子。

走到院里，對出來送的人說：“別送了，老萬叔，萬嬸，回去吧。”

老萬叔順手把院子里的倭瓜抱起一個，“等等，把這個拿著，晚上回去燉了，我家這倭瓜品種好，可甜了。”

章佳檸婉拒，“老萬叔，你留著吃吧，我家里還有呢，我婆婆也種了一院。”

萬嬸死活不同意，“你家是你家的，你家結的沒我這個好吃。不行，拿著，你不拿著，我讓你老萬叔給你送家去。”

“那別，我拿著。”章佳檸勸了幾個小時，抱著個倭瓜走的。

電車還倒在門口，老萬叔幫扶起來，說道：

“你看你，著急得，也沒多大事，下回慢點騎。”

章佳檸把倭瓜放在腳踏上，騎上車笑著說：“好了，回去吧，老萬叔，萬嬸。”

萬嬸說：“慢點騎。”

章佳檸看著前面的路，“啊，走了。”

見騎著電車走了，兩人就回屋了。

章佳檸剛要拐過胡同口，突然一個人影從前冒出來，剎車不急，差點把人撞了，下意識地往旁邊拐，人連著車直接倒在路邊。

“唔……”摔得渾疼，撐在地上的手抬起來，磨破了皮，還有幾道紅印子，珠也瞬間滲出來，“嘶……”

剛要回頭看撞到誰了，肩膀被一雙大手握住，把輕而易舉地提起來，耳邊傳來對方的詢問。

“沒事吧？”

“！”章佳檸一僵，對上李江磊兇悍的視線，嚨里好似被堵住了，半個字也吐不出來，但很快恢復了，說：“……沒事。”

李江磊上上下下的打量，“剛才摔哪了？”

握在肩上的手還沒松，章佳檸不自在地剝掉，“沒撞到哪，沒事。”

彎腰去扶電車，那個倭瓜卻摔爛了，章佳檸只能撿起另一半放在車筐里。

“前面就是我家，你哪里不舒服，讓我媽幫你看看？”

章佳檸騎上車，“不用，沒不舒服。”

他總覺得李江磊這人森森的，尤其跟他單獨相，這種覺就更甚了。

“等下。”李江磊大手握住車把，目落在膝蓋上，“你子卡破了，讓我媽幫你下。”

章佳檸拒絕，“不用，我回去換條就行。”

還是要走，李江磊冷下臉，說：“去我家換一下，你怕什麼？”

李江磊早就踩好點了，這里是胡同的盡頭，沒有監控探頭。

章佳檸覺他不對勁，一手扶著車把，另一只手進兜里。

“一條子，沒事，不用換。”章佳檸到急電話的快捷鍵。

李江磊也留意到手上的作，靠近問：“你干嘛呢？”

章佳檸剛要喊，李江磊一拳打在太上，兩眼一黑，人就癱倒下了。

李江磊從兜里出手機，看到急聯系人顯示程澈，當即掛斷。

他左右看看，確定沒人了，可躺在地上的章佳檸雖然暈了，但還有微弱的意識。

睜開眼，還要求救。

李江磊又對著頭猛打了幾下，人徹底暈厥了。

手機被他隨手扔了，抱起地上人往山上去。

后山有片瓜地，夏天種香瓜的，怕人瓜，就在旁邊建了一個小棚子住人用。

李江磊抱著人快步奔著后山走，這一路一顛的，章佳檸漸漸恢復些意識。

勉強睜開眼，看到四都是山和樹，察覺這是奔著后山的路。

彼時，程澈聽到章佳檸的急電話，第一時間并沒有往壞想，因為之前也接到過類似的電話，章佳檸手握著電話誤作。

程澈回撥過去，電話卻無人接聽了。

連續撥了三四個也沒接，他覺不對勁，立刻撥村里的電話。

此時，村委已經下班，沒人接座機。

程澈又打電話聯系常主任，從口中得知章佳檸下班前去給老萬叔家調解鄰里矛盾去了。

一聽調解糾紛，程澈擔心真遇到難解決的事了。

他起奔著車快步走，邊走邊喊：“黑子，走。”

黑子聞聲快速地跑來。

程澈打開車門，黑子一躍而起，跳上車。

他今天開著廂貨，直奔老萬叔家駛去，到門口也沒聽見什麼靜，下車打開鐵門進院，喊道：

“老萬叔，老萬叔。”

老萬叔從屋里出來，“哎，程澈，啥事？”

程澈問：“你家剛才跟人吵起來了？章支書來了嗎？”

老萬叔說：“哎呀，吵完了，沒多大事，支書走了，回家了，走的時候，我還給拿了一個大倭瓜呢。”

“哦。”程澈往外退，“沒事。”

他上車就給家里打電話，超市也沒回，家里也沒回，這就不對勁了。

平時下班直接就回家了，還沒有中途不知去向的事后。

車剛轉過胡同口，看到路邊碎的一堆倭瓜，一腳剎車踩住，下去看了看，跟老萬叔家接的倭瓜一個品種的。

再往遠了看，路基好像著電車的半個轱轆，程澈快步朝那跑，果然是超市送貨的電車。

程澈沒看到人，拿起手機再次撥章佳檸的號碼。

遠，傳來手機的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