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看到章佳檸過來連忙把手里的煙掐了，“梁姨有事找我，讓我順路接你。”

“回家也沒多遠，還讓你來接。”章佳檸順勢坐在后座上，自然得連自己都沒意識到。

程澈一路慢悠悠地騎，藏著私心想多跟單獨呆會兒，可又怕催促，便找話題分散的注意力。

“檢查完怎麼說的？合格沒？”

章佳檸：“整檢查下來市里還是很滿意的。”

“那好，沒白折騰這幾天。”程澈覺得這些宣傳活都是華而不實的，上面皮子，下面人忙得夠嗆。

“也不算白折騰，最起碼村里的閱覽室建好了，孩子們有看書的地方，大家伙也有查詢專業知識的電腦。”章佳檸并不是三分鐘熱的人，閱覽室打算堅持做下去。

“算了吧，那些孩子也就是新鮮勁兒，過幾天你再看，還有人去看書嗎。”程澈看問題的角度要更赤，也更接近真實的人，“那些書，其實看不看得也沒多大用。”

章佳檸有點生氣了，“當你覺得讀書不重要的時候，正說明你讀的書太了。”

蹦蹬一下，跳下車，氣鼓鼓的往家走。

程澈立馬剎車下來，推著電車跟走，“你別生氣啊，我錯了，佳檸，我錯了還不行嗎。”

章佳檸快步走，“你沒錯，也不用道歉，是我們看問題的角度還有想法不同。”

明擺著說他們三觀不合，這一點就夠章佳檸拒絕他了。

程澈換種方式跟通，放低姿態也更誠懇，“是我狹隘了，不該懷疑閱覽室的作用。但我說的也是實話，那群孩子我比你更了解他們，父母都出去打工了，把孩子留在家里讓老人照看著。

隔輩人管孩子的教育理念，跟我們又差一大截。他們認為孩子不愁吃喝就行，哪會督促他們學習，就算有負責的，也就是說幾句，但能聽進去的又有幾個？

你看放學后，出來的孩子一個比一個玩心大，我也是考慮你費勁啦聯系那麼多書，別到最后沒人去，白瞎了你的心。”

他的話章佳檸是聽進去了，程澈說的也有道理，但教育是國之大計，民族本，如果大家都想沒用，會逐漸忽略教育的意義和重要。

章佳檸在考慮如何調孩子們讀書學習的積極，卻覺到心有余力不足的無奈。

“讀書還是有用的，可以多一條選擇未來的路。不是嗎？”

聽出語氣里的失落，程澈沒想到打擊到了，有些后悔說剛才那些話了，開始鼓勵。

“那是肯定的，讀書就是為了有個更好的前途，做你想做的事，別聽我瞎說，我才讀幾天書，你堅持你的，我絕對支持。趕上學生放假，我要看到哪個孩子在大街上閑逛，我立馬把他送閱覽室去。”

“噗嗤——”章佳檸被逗笑了，“你滿大街抓孩子，讓人家里知道，非找你不可。”

程澈見笑他也笑了，上電車，“上車吧，咱快點回去，別讓梁姨等著急了。”

章佳檸又坐在后座上。

到超市才知道，喊程澈來就是為了吃餃子。

“媽，”章佳檸在廚房幫忙，趁著程澈不注意問梁燕妮，“咱家包餃子還喊他？至于嘛，咱是欠他錢，不是欠他命。”

“嘖，你這孩子，說什麼呢，”梁燕妮用笊籬撈起餃子顛了顛，空凈水才倒進盤子里，“給，端過去。”

章佳檸拗不過，端著餃子去了前屋。

程澈正在超市幫忙看著，聽到腳步聲回頭，“聞著就香。”

章佳檸把盤子往桌上一放，“可不香嘛，牛餡兒的。”

程澈笑呵呵的來到桌邊，剛要手就被章佳檸打下，“洗手了嘛你就吃。”

程澈手背，“你看店，我洗手去。”

他大步流星的去了后院，章佳檸只能在超市里。

后院的謝月玲來買醬油，章佳檸正給人找零，程澈一手端著餃子另一只手拿著碗筷進來了。

謝月玲瞅見程澈眼神明顯驚訝，想說什麼又看看章佳檸，笑得意味深長。

章佳檸瞬間明白誤會了，但又沒法解釋。

程澈先開口了，“大姨，來買醬油。”

謝月玲笑笑，“是啊，吃餃子呢。”

可不單單是問吃什麼，而是想知道他怎麼在這吃餃子。

程澈解釋，“嗯，下午幫梁姨干點活，趕上飯點就留我在這吃口飯。”

“哦……”謝月玲一副了然的笑，拿著醬油走了。

章佳檸什麼也沒說，坐在收銀臺里擺弄桌上的筆，程澈看眼，邊擺碗筷邊問：

“大姨剛才誤會咱倆了，你怎麼沒解釋？”

章佳檸裝沒事人似的，“有什麼好解釋，這怎麼解釋，越解釋越描越黑。”

程澈看著，“要是我剛才不解釋，明天咱倆的事就得傳開了。”

章佳檸眼波微，“……瞎傳的事也不是真的，不用在意那些。”

程澈無奈地嘆口氣，“章佳檸，”

“嗯？”依然垂著眼，擺弄著筆。

“你什麼都好，就是人有點悶。”程澈說完，就回后院了。

“哎，你……”再抬頭時，就看到門簾噼里啪啦地相互撞著。

程澈來到廚房，梁燕妮在剝蒜皮，他接過來，“我剝吧。”

梁燕妮看他臉不對，“怎麼了？佳檸又欺負你了？”

程澈：“沒有。”

梁燕妮說：“欺負你，就告訴我。”

程澈笑了，“真沒有。”

他把剝好的蒜瓣兒放在菜板上，梁燕妮用菜刀將蒜瓣兒拍扁，開始切蒜泥，又倒上醬油。

“程澈，姨看你長大的，你什麼孩子，我清楚。佳檸什麼樣兒，我也清楚，現在沒轉過來那個勁兒，等尋思過味兒，你們就好了。”

程澈角憋住笑，“姨，我打算再過段時間就跟佳檸把話說開了。”

梁燕妮：“行，你們年輕人，有什麼話敞開了談。”

程澈心里唯一有底的就是梁燕妮站在他這邊，可沒底的是章佳檸喜不喜歡他。

對象這事，得你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