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程澈按照約定時間來到村委會接章佳檸，在門口的儀容鏡前照了照，整理下頭型才進去。

常主任的位置正對著門，程澈那大個進院就看見了，視線下意識地瞟向章佳檸，觀察的反應。

章佳檸臨時接到邢洪昌電話，讓半小時上報關于村鎮辦公用房用地的表格，數據還繁雜的，急三火四的核對完填表，連程澈進辦公室都沒注意到，直到他站在桌旁，章佳檸才抬起頭說：

“來了？稍等我下，我報個表。”

程澈不急不躁，“趕趟，你報你的。”

他悠閑的坐在對面椅子上，眼睛一眼不眨地看著章佳檸。

余察覺常主任好似在盯著他，看過去時兩人目正撞上。

“！”常麗華愣了下，又故作鎮定地收回眼，開始翻騰桌上的那些陳年舊件。總之，就是讓自己看起來很忙。

程澈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又大大方方的看向章佳檸，他喜歡有什麼好掖著藏著的。

越是急越是出子，辦公平臺出故障，一直登錄不上去，眼看就要錯過上報時間，急得汗都出來了。

程澈看出來不對勁，起過去問：“怎麼了？”

章佳檸說：“上不去網了。”

“我看看。”

“你懂嗎？”

“……”質疑他？開玩笑！今兒個就讓服。

程澈說：“瞧好吧。”

他自然地走到后，微微低背，手臂越過肩膀去拿鼠標，章佳檸覺突然被他罩住了，渾不自在，想把位置讓他，說：“我起來，你坐這兒。”

程澈說：“不用。”

他不直起，也沒法起，起來就鉆他懷里了。

章佳檸只能著兩個肩膀，盡量不讓兩人有上接。

常麗華時不時看兩人，從眼神里章佳檸嗅到八卦的味道，也是聽梁燕妮說起這個常主任不太好，喜歡講究人，狗從邊經過都得敗名裂。

章佳檸輕咳聲，“你這麼看也不方便，我還是起來吧。”

程澈通過網頁測試后，說：“應該是網線掉了，我捋一下線，你等著就行。”

他先蹲下查看桌下的網線，又順著找到換機，發現一個卡口松了。

程澈重新好，問章佳檸：“這回你再看下，網能上去嗎？”

章佳檸刷新網頁，“行了。”邊傳文件邊說，“厲害啊。”

“剛才不知道誰還不信我。”程澈笑笑。

章佳檸簡單收拾下桌面，跟常麗華代聲，“常主任，我去市里取文化角的圖書，有找我的，讓他們明天再來。”

常麗華：“行，知道了。”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辦公室，常麗華還抻著脖子往外看，直到章佳檸坐進車里，才收回眼。

村里的財會陶勵飛從外面進來，手里拿著一張制作宣傳畫的發票，看眼章佳檸的辦公桌，問常麗華：“常姐，小章哪去了？”

常麗華說：“跟程澈去市里取圖書，剛走，你有事啊？”

“宣傳畫的發票忘簽字了，沒簽經手人報不了。”

常麗華：“報銷趕趟，明天我讓找你。”

陶勵飛納悶，“程澈跟村支書去取書？”

常麗華也跟著意味深長地笑，“村主任讓他陪著去的，程澈不是有車嘛。”

陶勵飛說：“村里也有車。”

常麗華略顯的怪氣地說：“村里的車小，程澈的車大。”

陶勵飛說：“行吧，村主任咋安排咋是，咱們可沒權利管，也管不了。”

常麗華又忘門口看眼，確定沒人了，才低聲音，說：“我跟你說，你可別跟別人說。”

就這句“你別跟別人說”，等于提醒對方，你一定要說出去。

人好像天生反骨，對不讓你干的事，大部分人會沉迷和帶著獵奇的心態去犯底線。

陶勵飛好奇心作祟，眼睛都亮了，“什麼事？”

常麗華說起程澈最近總來村委轉悠，還看見章佳檸拿小零食給程澈。

“媽呀，”陶勵飛挑眉，“這兩孩子有況，是不是上了？程澈這小子行啊，剛上任的大學生就被他劃拉到手了。”

常麗華說：“我看著像小章主的。”

陶勵飛邁出去的急忙收回來，湊到常麗華桌前，“真假的？小章看不出來啊。”

常麗華說：“你別看是小丫頭，膽兒大，有主意。能找程澈也行，小子多有錢吶，家那個條件真找程澈，那可就翻了。”

陶勵飛略帶惋惜的口氣，“我還想著把我外甥介紹給程澈呢，這一看沒戲了。”

常麗華說：“別介紹了，我瞅著程澈聽的。大個子，完蛋玩意，耳子，這輩子的管。”

陶勵飛笑了，“行啊，咱們村這些半大小子都到結婚的年紀了，程澈開個頭，咱們村多幾對，人丁也興旺。你這婦主任不也有活兒干了，萬一再升呢。”

常麗華說：“我都多大歲數了還升，現在沒年輕時候那勁頭了。我年輕那會兒，什麼不爭第一，可要臉了，現在不行了，到歲數了，就等著熬退休呢。”

陶勵飛說：“常姐，讓你說的，你工作真是把好手，不用多，再年輕十歲，你都能干到市里。”

常麗華被夸的，笑得眉飛舞。

此時，車。

程澈把后座上的水果飲料拿過來，遞給章佳檸，“老嬸給我拿的水果柿子，我不吃，你路上吃吧。”

章佳檸：“謝謝。”

程澈看眼，“別老謝，咱倆有那麼生嗎？”

章佳檸：“……”

咱倆也沒那麼好吧！

程澈啟車，章佳檸說：“你這一回回的總幫村委出車，我今早跟村主任提了，不能總讓你又出車又搭油的，你也忙的，村支書的意思給你報銷油錢。”

程澈說：“我不差這三瓜兩棗的。”

章佳檸：“也不能白出車。”

程澈：“我就不能為了……”

到邊的話戛然而止，章佳檸拿著柿子咬一口，大大的眼睛盯著程澈，等他接下去的話。

“為了什麼？”章佳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