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佳檸正郁悶著，程澈的消息又來了。

程澈坐起來，點煙。

程澈：懶得回我消息？

自從家里發生變故后，章佳檸被安頓在親戚家暫住，那時養自立的習慣，更謹慎的不愿給人找麻煩。

面對程澈的詢問，沒有傾訴，這些事自己可以消化，只是需要時間。

程澈：上一個不回消息的人已經被我滅口了。

看著上面一行字，笑下，這話還真是程澈才能說出來的。

手不小心過字符按鍵，屏幕上立馬跳出消息。

程澈：我就知道你看到消息了。

程澈：誰惹你了？

程澈：跟我說說唄，也許我能幫忙。

被抓包看消息的章佳檸喟嘆一聲，回復：沒事。

程澈：你可不像沒事的樣，有什麼不開心的說出來會舒服些。

章佳檸：一兩句話說不清，我休息了。

程澈掃眼時鐘，勾了勾角。

程澈：姐，現在才七點你就睡覺？

章佳檸：休息不止是睡覺。

程澈：行行行，你說什麼都對。

章佳檸把手機扔到一旁，打開電視。

電視演什麼沒心思看，只是用來發出白噪音緩解心。

咚，咚咚。

悉的規律喚醒記憶，開了窗，果然是他站在外面。

程澈提著袋零食，“吃不？”

已經不是孩子了，一袋零食就會開心。

章佳檸本能的拒絕，“不吃。”

又一想，“不是，你大晚上跑我窗外面干嘛？”

“能干嘛，聽八卦唄。”

程澈照舊將塑料袋系在護欄上，撕開一包妙脆角塞給章佳檸。

他商量的口氣，問:

“話說半道就沒影了，一點不管別人死活。

說說唄，誰指點你了？這麼指點，不行讓他指點指點我？我就好信兒哪個咸吃蘿卜淡心的給別人指點江山。”

他又撕開一包辣條，咬一口，“你就會生悶氣，到是當面撅啊。”

“認識怎麼好意思撅。”

幾句話就把章佳檸的話匣子打開了，程澈就是有這種可以輕易得到你信任的能力，有親和，讓人沒有戒備的打開心扉。

在學校那會兒他就如此，邊總圍著很多人，他朋友多，恰恰相反。

看默默地吃，也不說話，心事很重。

程澈輕松的口氣問：“說說唄，誰啊？”

章佳檸心還在拒絕傾訴，“別問了。”

程澈要想套的話，就沒有套不出來的。

出一辣條，“吃不？”

章佳檸剛要去接，程澈又回去，挑眉問：

“誰？”

章佳檸垂下眼，搖搖頭。

“嘖，”程澈蹙眉，“你真悶啊，平時痛快，關鍵時刻就急人。

快點說，怎麼回事。”

他把辣條遞進去，章佳檸去接，程澈沒松手。

章佳檸瞪眼。

程澈嘿嘿笑。

使勁拽，他攥得瓷實，一來一回，章佳檸突然朝程澈后喊：

“媽。”

“！”程澈立馬松手。

一窗之隔，大笑得逞，他彎無奈。

可笑著笑著，角的弧度慢慢展平，眼前的時空開始倒流。

回想過去，他也是這樣帶著零食站在窗外，惡趣味地攥著零食不撒手，每每用這招把零食搶走，屢試不爽。

“真是一點沒變。”程澈笑。

章佳檸斂眸，怎麼可能沒變，時過境遷，他們都長大了。

程澈說:“有話別總擱在肚子里，生悶氣難的是自己。”

章佳檸始終垂著眼，“這麼好信兒，非得知道？”

程澈說：“咱們從小玩到大，你要信任我就說說，不想說也行，我陪你呆會。”

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會安人。

章佳檸放下戒備。

“剛才我姑打電話，問我媽我現在干嘛呢。

知道我回來當村，說我大學白念了，念了那麼多年書還是回農村。

把我和我媽一頓數落，又提起我爸的事，嘮叨個沒完。

還讓我姑爺給我在市里找份工作，我說不去，把我說一通。”

程澈一直在傾聽，等說完了問了最關鍵的一句。

“你有你姑微信沒？”

章佳檸：“有啊。”

知道程澈要說什麼，“我把他們都屏蔽了，看不到我朋友圈。”

程澈朝束起大拇指，“好樣的，夠窩囊。”

章佳檸將妙脆角蓋在他大拇指上，“吃你的吧。”

程澈還真吃了，邊嚼邊說：“自己的人生自己把握，不后悔就行。”

章佳檸說：“從我準備報考就想的很明白。而且，如果我干好了，后面會有機會轉正到市里的部門，招錄的信息里有提到。”

再次提起去市里，程澈攥著辣條的手了，“加油，好好干。”

章佳檸充滿信心，“那是肯定的。”

要做出績，打那些瞧不起工作人的臉。

“給。”程澈將吸管進AD鈣，章佳檸接過來，喝一口，看著瓶說：“這是我家超市賣的吧？”

程澈：“好眼力。為了聽八卦，買你家東西給你吃，我好像有什麼大病。”

章佳檸沒忍住笑，“……你覺得值嗎？”

程澈撇，“不太值，我還以為什麼事呢。”

章佳檸說：“對你來說不算事，又沒說你。”

程澈也拿著一瓶AD鈣喝起來，倚靠著窗臺，“人啊，除了生死，其他都不算事。”

這話換個人說，章佳檸都得覺得他裝深沉。

可程澈不一樣，他爸走得早，他好像一夜間就長大了，也是靠自己的努力打拼出今天的事業。

章佳檸問:“金淑姨怎麼樣？”

程澈回：“我媽好的，不過年輕的時候累壞了子，現在太重的活兒干不了。”

章佳檸點點頭，想了想，到邊的謝還是說了。

“謝謝你幫我家開的超市。”

“害，這有什麼好謝的。”程澈無所謂的笑笑，“當初我家困難的時候，你家也沒幫我們。”

章佳檸抿，還是對程澈借錢的事心里不太得勁，總覺矮他一頭。

“錢，我們會盡快還的。”

程澈有點不高興了，但面上沒表現出來，“我不是來要錢的，別張閉就提。”

“你不提，但我心里記著。”章佳檸臉難堪，“那個，我媽借錢我不知道，我要知道，也不能讓張這個。”

程澈一口氣喝完AD鈣，將空瓶放在窗臺上，語氣嚴肅的說：

“有完沒完，不是不提了嘛。再說不是梁姨找我借，是我主拿的。

一個村，幾十年的鄰居，有事就不能手幫一把，在你心里，人與人之間就沒點誼了？”

章佳檸見他生氣了，“我謝你，你生什麼氣？”

程澈眨眨眼，“我生氣了嘛？”底氣越來越不足，“……我沒有。”

他看眼手機，“不早了，我回去了。明天準時來接你。”

章佳檸說：“他們幾個都通知沒？”

程澈：“通知了。你代的，我哪敢忘。”

……

周三剛過晌午，超市門口停下一輛M9。

章佳檸就聽到梁燕妮喊：“佳檸，佳檸，程澈來接你了。”

隔著一道門，章佳檸回：“來了來了。”

梁燕妮順著窗戶問下車的程澈，“你去參加聯誼？”

程澈知道梁燕妮的意思，低聲音笑著解釋，“我這不是支持工作嗎，應付一下，不是真去找對象。”

梁燕妮安心了，“哦，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