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宛檸與宋丞相年夫妻,相知相伴,恩非常,兩人的院子雖是丞相府的中心位置,占地卻不大,還沒有宋璟言院子的一半大。
可被白宛檸打理的井井有條,致且溫馨。
言秋被宋璟言拉著,不等侍通傳,直接打簾進了正屋,屋燃著炭盆,熱氣蒸騰,侍見兩人進來,連忙上前行禮。
“見過二公子,言秋公子。”
宋璟言點了頭,手解了自己上的大氅,又順手解了言秋的,遞給侍后便繞過屏風往里面走去。
“你們來了,先坐吧。”白宛檸見兩人進來,招了招手,然后又無奈的指了下面前的書案。
“我將這里收收,都快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左手邊一張如同床榻一般大小的書案,上面堆滿了各類書籍,折子也是一摞又一摞。
筆墨紙硯隨意的放著,硯臺中的墨跡干涸,筆也沒有洗過,墨跡就那麼干在上面,地上也散著各種紙張,椅子上還掛著宋丞相的幾件服。
果皮,干果殼也是隨意的丟在地上。
言秋愣了又愣,實在是沒有想到屋會是這麼一副場景,可侍卻好像習以為常。
來來回回給兩人沏了熱茶,端了水果糕點,看著白宛檸忙忙碌碌卻沒有毫要幫忙的打算。
“兩位公子嘗嘗,這是夫人今早做的。”
將東西放好便走到白宛寧邊,手接過收起來的臟服,和地上的垃圾,這才退了出去。
宋璟言抬頭看了一眼白宛寧,湊到言秋面前小聲的嘀咕,“別看爹在外面人模狗樣的,本邋遢的很,全靠娘收拾。”
白宛檸轉頭斜了他一眼,顯然是將這話聽進耳中,“你爹啊,就是這子,依賴我慣了。”
本來還語氣溫和,可收著收著許是煩了,“他東西放也就算了,還不讓旁人,找不到了還發脾氣,可你看看,這哪里像是人住的屋子。”
“爹哪里敢跟您發脾氣。”宋璟言自然而然的接了一句,著盤中的糕點咬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另一半直接喂到了言秋邊。
“阿言嘗嘗,娘的手藝比得上宮里的廚了。”
言秋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張口將宋璟言咬過的半塊糕點含口中。
白宛檸嗔怪的睨了宋璟言一眼,“盤中那麼多,非給人家吃過的。”轉而慈的看著言秋,“以后不必讓著他,若是他欺負你,我幫你出氣。”
言秋對上的目,局促的將口中糕點吞進去,連嚼都沒有嚼,“主子沒有欺負我。”
白宛檸態度溫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無妨,只要你來跟我說,我就當他不占理,別看他如此模樣,抗揍的很。”
言秋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覺,張了張,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求助一般看向宋璟言。
“好,到時候我先備好荊條。”宋璟言握住言秋的手,還用指尖摳了摳他的手心,“我若欺負你,就讓娘我,給你出氣。”
白宛檸掃了他一眼,“不必裝可憐,還需你備荊條,當家法是擺設,就仗著阿言寵你。”
宋璟言聽到‘家法’二字,莫名的覺得后背作痛,瞬間將脊背直了,臉上的表也收斂的許多,鄭重的點頭,“兒子知道了。”
言秋一看便知,宋璟言是過家法的,而且看樣子似乎并不輕松,可丞相和夫人對他寵,他本也不是無狀的人,怎麼會.........
頃刻間,言秋便想到了宋璟琛曾說過,為了他宋璟言和家里鬧了三年,心間泛起了細的疼,很想問個清楚。
“主子,你..........”
剛剛張口,白宛檸便走了過來,遞過來一個致的紫檀木盒子,盒子里放了一大塊上好的羊脂玉,“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干脆整塊送你,喜歡什麼就讓人去雕。”
言秋下意識的了自己的腰間,那里掛了一塊玉,是宋璟言第一次送給他的那塊,還給他時便親手給他系上了,之后每一天更是樂忠于給他系玉佩。
關鍵還是跟宋璟言的是一對,他舍不得換掉,“屬下,沒有什麼想做的。”
宋璟言手拿了過來塞進言秋手心中,“娘送你玉,便是承認了你的份,收著便是,實在沒什麼想做的,便雕珠子,做手串.........”
珠子,手串.......
言秋幾乎下意識的想到了落仙樓中的那手串,耳尖一紅,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
宋璟言說的時候不覺得有問題,可說到最后,許是也想到了那畫面,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干脆閉上了。
白宛檸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喜歡什麼便做什麼,沒什麼想做的收起來便是。”
說完忽然發覺兩人神都有些不太對勁,將那些話又在腦中過了一遍,忽然睜大了眼睛,一掌拍在木盒上,將里面的玉蓋了起來。
指著宋璟言罵道,“你個混不吝的,什麼話都敢說,若是你爹在,非讓你跪祠堂不可。”
宋璟言無辜的眨了下眼睛,有些委屈的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又沒說什麼。”
是你想而已。
可后面的話宋璟言可不敢說,只是快速的拉著言秋起,“娘,爹快下朝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走之前還將桌上的糕點順走了。
白宛檸都給氣笑了,可隨后又吩咐人將廚房中剩余的糕點裝在食盒中給送了過去。
言秋走出去老遠,都還沒緩過來,越想越覺得恥,越恥耳尖就越紅,紅的像是快滴出來。
宋璟言看著明明是個清潤的人,怎麼能如此不知恥,還是在長輩面前.........
宋璟言原本還是有些的,可看到言秋的模樣,臉上忽然就勾起了一抹極淡的笑意,“阿言是想到了什麼?耳尖居然這麼紅,可否與我說說?”
言秋聞言子僵了僵,纖長的睫跟著輕,“屬下沒有想什麼。”
“是嗎?”宋璟言上手撥弄了一下他的耳垂,“沒想什麼,耳垂怎麼這麼紅.........”
耳垂上傳來溫熱的,言秋忍不住偏頭蹭了一下,看到宋璟言眼中的笑意,便知道他是故意逗弄自己,抿了抿瓣。
“屬下覺得雕珠子很好。”說完頓了一會兒,繼續開口,“主子似乎很喜歡。”
宋璟言著他耳的手指一僵,訕訕的松了開來,他怎麼就這麼賤,非要撥他幾句干什麼。
最后遭罪的還是自己。
因著裕王下毒是事敗,遭到皇上訓斥,勢力被打,手中職權也被收走,京中各方勢力著實安分了一陣,在這寧靜祥和的日子中,北地卻有一支勢力快速的悄然崛起。
可京都的眾人對此毫不知,過了臘月便是年,眼看著春節將至,不人家都提前掛上了喜氣洋洋的燈籠。
街上張燈結彩,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意,小們更是開心,被大人牽著去鋪子采買新。
丞相府也提前掛上了紅彤彤的燈籠,不府門前了對聯,連各個院子也都上對聯。
“再往上面一些........歪了.......往右......”
言秋沒有踩梯子,全憑力吊著,生生在空中停了幾息,著手中的對聯換了幾次位置后,息耗盡,看了一眼大概方位,‘啪’一下將對聯上,就落了下來。
宋璟言站在小院中間,上攏了件厚實的大氅,手中還抱了一個湯婆子,說話時口中哈出白氣,見言秋落下來,沖他眨了下眼睛。
“可不是我逗你,你自己看,就是歪了。”
言秋走到他側,轉頭了過去,對聯是宋璟言親手寫的,字蒼勁有力,飄逸瀟灑。
字是好字,對聯確是歪了。
旁邊兩個小廝板著梯子準備上前撕下來重新,卻被宋璟言阻止了。
“沒事。”宋璟言握住言秋的手,順帶把湯婆子塞進他手中,給他暖手,“就這樣,看著俏皮可,我喜歡。”
兩個小廝默了默,應了一聲將梯子扯開,主子都這麼說了,他們能怎麼樣,也著頭皮夸贊道,“確是很特別,看著都靈了。”
言秋掃了那兩個小廝一眼,又將視線落回對聯上,看了好一會兒,垂了眼眸,明明看著別扭極了。
“主子。”
云雷忽然從外面落了進來,走到宋璟言側低聲開口,“裕王送了信過來,說是有事要見你。”
聞言,宋璟言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看樣子是暗影樓的人找過去了,還真是沉不住氣。”
言秋手指一,面上見的出了幾分擔憂。
“不用擔心。”宋璟言一邊抬步往面走,一邊輕聲安,“暗影樓與北寧國不開關系,如今找上裕王,不過是病急投醫,看來北寧國也不安穩。”
“北寧國皇室子嗣不多,皇子只有兩位,還有一位公主,不過他的子卻都厲害的。”
宋璟琛從院外走進來,剛好撞見宋璟言,聽他說北寧國,自然的將話頭接了過去。
宋璟言勾了下,“是厲害的,可都厲害,也不見的是好事。”
宋璟琛見他一點就通,角忍不住彎了彎。
兒都厲害,意味著爭權也激烈,北寧國尚武,以武為尊,所以不是那兩個皇子,那個公主也是個有野心的。
年紀雖小,事卻果斷狠辣,比兩個哥哥不遑多讓。
“你還是小心些。”宋璟琛開口提醒他,“小舅舅將送去北寧國的東西都給劫了回來,還發現了一山谷藏著北寧國軍隊,人數不多,順手給滅了。”
說到這宋璟琛有些頭疼,他這個弟弟從小聰慧,可也特別能惹事,卻又從來不善后,每次都是他跟在屁后掃尾。
“是北寧國二皇子的人,暗影樓也是他一手建立的,你破壞了他這麼多事,怕是恨極了你。”
言秋這次聽明白了,還準的總結出了一句話,北寧國的二皇子會對宋璟言不利,垂了垂眸子,睫遮住了眼底的一片冷意。
“我心里有數。”宋璟言輕聲的開口,安宋璟琛的同時,也在安言秋,他對言秋太過悉,細微的變化都能察覺的到。
宋璟琛見此也不再多說,視線一,就看到了院門上的對聯,人愣了一下,臉變的怪異了起來。
“璟言院中的對聯的還別致。”
“嗯,我也覺得。”宋璟言語氣認真,說完還炫耀一般的握住了言秋的手,“阿言的。”
等兩人走遠,宋璟琛強行把視線從對聯上移開,手指蜷,又忍不住看了回去,深吸一口氣,強住想要將其撕下來重的,快步走了出去。
茗香樓。
看到宋璟言和言秋進來,掌柜的立刻便迎了上來,可看到宋璟言幾不可查的搖了下頭,又極為自然回轉子,吩咐小二招呼客人。
兩人一路隨著小二到了二樓包間,蕭予澈已經等在里面。
他坐在榻上,后背靠著墻,一曲起,一隨意的落在地上,手臂著一盞茶搭在了曲起的膝蓋上,似乎心很好,手指一點一點的敲在杯壁上。
聽到開門的靜,抬眸看了過來,細細的打量了宋璟言一番,視線又落到言秋上,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澤。
“璟言,許久不見,可是大好了,面都紅潤了許多。”
宋璟言掃了他一眼,沒有行禮不說,還自顧自的繞過茶臺,坐在了椅子上,自然的拉了言秋一把,讓他坐在了自己邊上。
“勞煩裕王惦念,確實好多了,倒是裕王殿下,臉看著不太好,可是病了。”
蕭予澈給皇上下毒,連累賢妃中毒的事雖然被了下來,可在大殿上,當著文武百面訓斥他,京中無人不知。
這個時候說他臉不好,無疑是在諷刺他。
蕭予澈盯著宋璟言,眸子中閃過一抹徹骨的冷意,也不與他兜圈子。
“璟言可知道,欺君可以誅九族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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