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南握著茶杯一飲而盡，然后將茶杯扔回了桌上，聲音不大不小，卻在寂靜的書房中異常清晰。

“原本下給皇上的，恰好皇上去了啟祥宮，宮不知有毒，誤端給了你姨母，裕王的人經的手。”

聽到這，宋璟言瞇了瞇眸子，裕王的人進了尚食局，他一早就知道，給皇上下毒，他也猜的到，瓷白致的面容上并沒有太大的驚訝。

只是將宋觀南的話在腦中又過了一遍，總有地方想不通。

姨母自從失了孩子就將啟祥宮護的滴水不，就算那毒進了啟祥宮，也不該端到的面前。

而且裕王一向小心謹慎，下的毒定是慢毒藥，徐徐圖之，怎會如此著急。

言秋聽不懂，也沒有心思聽，目落在宋璟言的手背上，白皙的上通紅一片，抬眸看了宋觀南，見他注意力并沒有放到自己上。

這才將宋璟的手拉過來握在手里，輕輕那紅腫的，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之。

從懷里翻出藥膏，還是前些日子宋璟言給他涂的那支，被他收了起來，也幸好收了起來。

涂了一層似乎覺得不夠，又涂了一層，將原本的全遮蓋在下面。

宋璟言只掃了一眼，便轉頭看向宋觀南，聲線平靜的問道，“姨母的毒可解了？”

宋觀南搖了搖頭，“你姨母說不急，總要收些利息回來。”

“除了裕王，可還查到什麼？”宋璟言想了想，又問了宋觀南一句。

宋觀南聽到他這麼問，面容上溢出一抹笑意，不愧是他兒子，睿智沉穩，思緒敏捷，“的確查到了點別的。”

宋觀南手指在茶杯輕點了兩下，示意他填茶，繼而開口說道，“裕王進尚食局的人，名為何大力，做的糕點一絕，他曾娶過一任夫人，留下一子。”

“他這兒子曾在戶部尚書府中做過工，因為與侍有曲款，被打了一頓丟了出來。”

宋璟言一邊聽，一邊手去拎水壺，卻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言秋生怕他會心不在焉，再次燙傷自己，提前一步給宋丞相續了茶，又起去找了布巾，將桌面干凈，重新給宋璟言倒了杯茶。

宋觀南抬頭看了他一眼，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隨即低頭喝茶，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他一生中最愧疚的便是宋璟言這個兒子，從出生便制他的天，讓他裝病，別人的孩子能跑能跳能騎馬箭。

他卻只能坐在一旁看著，大一點更是連院門都不能出，詩詞歌賦，樣樣通，在外人面前卻要裝草包。

那些污言穢語，鄙視辱罵他聽了都會難，何況還是孩子的宋璟言。

許是他對宋璟言虧欠太多，總想著彌補，所以他對宋璟言也沒什麼要求，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如今他能有喜歡的人陪伴在側，簡單幸福，如此便很好。

宋璟言將整件事分析了一遍，手指無意識的茶碗，指尖被熱意一燙，才回過神來，“皇上如何理的？”

言秋的注意力一直在宋璟言上，見他又被燙了一下，心中又急又氣，抬手將茶杯挪了遠了一些，將剛剛剝好的核桃塞進他手里。

“能如何理？”說起這個宋觀南面不愉，這也是他生氣的點，“隨便找了個替死鬼，將這事下去了。”

皇上明著袒護裕王，可就算知道又能怎麼樣，皇上一共六位皇子，死了三個（五皇子假死。）廢了一個，除了裕王便只剩下六皇子了。

六皇子如今在和他們綁在一起，皇上對他們本就忌憚，怎麼可能讓六皇子繼位。

宋璟言沒有注意到言秋的小作，無意識的捻手指，卻發現手中被塞了東西，微微一愣，自然的放口中，“父親是怎麼打算的。”

言秋見他吃了核桃，便又了幾個，放在手指之間輕輕一，剝出來的核桃仁還都是完整的，等宋璟言吃完，又將放涼的茶水推了過去。

宋觀南看著他小作不斷，卻滿心滿眼都是宋璟言，欣的同時又有些莫名緒，就突然有些嫌棄自己手里的茶水燙了些。

只能自己握著杯子，吹了吹，“他將六皇子由你姨母養，不就是想我們造反，哪怕不反，也要被按上造反的罪名，既然如此，就返給他看，讓他的噩夢真。”

宋觀南的聲音不疾不徐，中途還伴隨著幾聲喝茶的‘吸溜’聲。

宋璟言和言秋都被他這聲音吸引，了過去，宋觀南做了快二十年的丞相，為人沉穩只禮，何曾會發出如此不雅的聲音。

“看什麼看？”被小輩這麼盯著，宋觀南也有些尷尬，將茶杯往桌上一放，“這茶太燙了，沒法口。”

宋璟言疑的掃了一眼他的茶杯，又抿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茶，心中莫名卻也沒有開口指明，“外公那邊呢？”

宋觀南嘆了一口氣，“白家世代忠良，總要給他些時間，這次你姨母中毒，或許就是一個契機。”

宋璟言點了點頭，沒有在揪著這個話題問，外公不是那種愚忠的人，他睚眥必報，又極其護短，當年大舅舅的事已經讓他對皇上有了怨言。

如今姨母又中了毒，想必他咽不下這口氣。

宋璟言著杯沿，眼眸深沉，忽然話音一轉，“皇上雖然保了裕王，卻也恨極了他吧。”

“你說的不錯。”宋觀南看著言秋剝完核桃剝葡萄，一次還礙于他在，悄咪咪的，幾次過后現在已經明正大的喂上了。

撇看眼去，不想再看，想了一下就將茶杯端回手中。

“皇上貪婪權勢，最是惜命，一直不肯放權就是擔心皇子們野心太大將他弄下去，裕王下毒，可是了他的逆鱗。”

若不是他沒有合適的兒子，怕是早就一刀砍了他。

“裕王手中的權利盡數被收回，宮中的眼線，各府的安的探子盡數被拔除，還有他私下經營的一些勢力，開的一些鋪子，全都被皇上端了。”

“哈.......”

宋璟言輕笑一聲，心頗好的將茶一飲而盡，隨即轉了下頭，就看到言秋蔥白的手指，剝著葡萄，瑩綠的果在他手中顯得晶瑩剔。

言秋抬眸對上他的視線，勾淺笑，將剝好的葡萄喂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