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言本想著住一天,第二日一早便回百幻閣,誰知道兩人這一鬧,就過了兩天,索又多住了幾天。
言秋躺在床上,玩著宋璟言的長發,手指勾勾纏纏,繞了一圈又一圈,“主子,我們不回去嗎?”
宋璟言眨了下眼睛,手指在他臉頰了,腳又從床角勾出一串珠子,也不用手拿,就這麼抬高,讓珠子掛在腳踝。
“你不是喜歡這里,多住些時日也無妨。”
言秋瞧見宋璟言高抬的,皮白皙染著紅痕,碧綠的珠子掛著腳踝,隨著說話不斷擺,莫名的氣。
忽然耳尖一紅,偏過頭盯著頭上的房梁看,這房梁長的真好看,特別適合做房梁.......
宋璟言順著他的視線瞄了一眼,對著他泛紅的耳尖吹了一口氣,“房梁比珠子好看?還是比我好看。”
言秋見宋璟言好似真的不著急,不急著審問為鬼剎,鬼魅兩人,也不急著理京中傳來的消息。
竟然有閑心逸致逗弄自己,微微一頓也跟著放松了,抬手上他腳踝上掛著的珠子,輕輕一扯就握在了手中,“主子,還想試一次?”
宋璟言子一僵,別看他撥的歡,卻真的沒有力氣了,上也難的,訕訕的將自己的手手腳腳老實的收回被窩里。
側著的子也平躺下來,雙手疊放在肚子上,閉著眼睛,看上去猶為安詳。
言秋看著看著,眼中溢出一笑意,角也微微勾起,笑容很淡,也很。
只是可惜,閉著眼睛的宋璟言并沒有看到。
云雷來的時候,兩人正窩在床邊上吃飯,他抬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言秋,然后垂眸跪在兩人面前,“主子,鬼剎和鬼魅招了。”
言秋握著筷子的手一頓,他向來敏,云雷剛剛那一眼他也有所察覺,不知為何總覺云雷接下來要說的事與他有關。
宋璟言將口中的飯食咽下去,淡淡的掃了云雷一眼,“不過五天,高估他們了。”
云雷抿了下,垂著眼睛盯著膝蓋前的地磚上,想著那兩殺手招供的東西,不由的心底一沉,語氣也沉重了幾分。
“主子,暗影樓從幾年前開始暗中便與北寧國有了往來,這些年更是暗中往北寧國運送藥材,糧食,連所賺的銀錢也都盡數給了上去。”
‘咔嚓--’
宋璟言手中的筷子被他生生折斷了,木削進指腹之中,瞬間見了,可他仿佛察覺不到疼一般,抬頭看向云雷,聲音沁著一寒意,“你說什麼?”
宋璟言無意識散發出來了息迫太強,云雷不聲的往后挪了挪,將鬼剎兩人招供的容說了一遍。
言秋視線一直凝在宋璟言的指腹上,看到上面的跡,眼神一暗,手將宋璟言的手拉了過來,細心的將指腹上木削撥出來。
又拿干凈的帕子在上面,等不再流了,又手過床頭擺著的藥膏,輕的涂在手指上。
宋璟言的心思全在云雷說的容上,對言秋的行為一無所覺,直到指腹上傳來一陣清冷,才低頭掃了一眼。
看到桌上擺著的悉的藥瓶,手指上涂著悉的藥膏,臉一瞬間有些不自然,卻又很快了下去,示意云雷繼續說。
“主子。”云雷輕喚了一聲, 隨即噤了聲,話語在舌尖上轉了兩圈才緩慢的開口,“鬼剎代,最開始與北寧國聯系的人是.......鬼刃。”
言秋霎時轉過頭來,眼中沒有緒,看上去空的,上的冷意卻一點一點的溢了出來。
云雷剛剛說的話他并沒有仔細聽,但是北寧國三個字,還有藥材,糧食這些他都聽見了。
北寧國底最北,天氣也最冷,常年積雪,也就導致糧食不足,資源短缺,民風卻十分彪悍,所以資源富南唐國為他們眼中的寶地。
小則在邊境燒殺搶掠,大則攻打侵占。
五年前一場大戰,北寧國損失慘重,便沉寂了下去,白澤謙白將軍也在那場戰爭中戰死,也就是宋璟言大舅舅,白歲安的爹。
如今暗影樓勾結北寧國,給其運送資源,就是叛國的大罪,與宋璟言還有著家仇。
這些事在言秋腦子中轉了一圈,便將視線轉了回來,著宋璟言的眼神有些慌,“屬下沒有與什麼人聯系,接到的任務也都是殺人,也沒有運送過藥........”
“我知道。”宋璟言打斷他的話,在他手指上不輕不重的了一下,像是在安,轉頭看向云雷,“你繼續。”
“是。”云雷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宋璟言的臉,又瞄了一眼言秋,快速的低下頭,“還說言.......”
云雷一頓,果斷的喚了一個名字,“說鬼刃是故意接近主子,只要他在主子側,就能給白家和宋家冠上叛國的罪名........”
言秋呼吸一滯,幾乎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從宋璟言手中了出來。
宋璟言瞥了他一眼,空著的手輕輕握了一下,臉有些不太好,連聲音都帶著一分沉,“審的不夠,還有力氣算心思,水也停了吧。”
云雷一愣,轉瞬想明白了問題所在,應了一聲,迅速的消失了。
言秋的眼睛烏沉沉的,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宋璟言因為他好似撇清關系的手行為,也有些不快,本不想理他,可又怕他多想。
“不用理會,不過是死前想挑撥離間而已。”
言秋想了想,莫名就有些不安,轉頭看向宋璟言,“主子,可知云雷是如何審的?”
宋璟言語氣很淡,“不讓他睡覺。”
言秋詫異的睜了眼睛,隨后陷了茫然,不睡覺也能算作審訊的手段?
宋璟言看到他的如此模樣,手指一,上了他的臉頰,剛剛的不快也消了大半。
“嚴刑拷打對于他們沒用,無論是殺手還是暗衛或是暗探,熬刑都是必修課。”
見言秋乖巧的點頭,然后轉過視線,一臉求知的著自己,莫名就覺得心。“與其折磨,不如神折磨,讓人流看著他,不讓他睡覺,不給飯吃,更有效。”
宋璟言頓了下,繼續開口,“一般人五天不吃不睡,就堅持不下去了,問什麼說什麼,殺手果然強橫,五天了還有力氣耍心機。”
言秋沒有說話,垂了下眼眸,心中滿是不安,哪怕他腦子在不聰明,也想的明白,只要暗影樓跟北寧國扯上關系,那他就無法從中撇清關系。
就像云雷剛剛說的,只要他在宋家,在宋璟言側,他們就會被扯進叛國的旋渦中。
因為他的存在,因為他暗影樓殺手的份,本就是證據.........
宋璟言只一眼便知道了他在想什麼,抬手在他后頸上,低頭湊過去,“把你腦中七八糟的想法收起來。”
宋璟言的手有些涼,按在脖子上,言秋無意識的了下脖子,轉頭看向宋璟言,聲音冷冰冰的,像是威脅,眼神卻異常和。
宋璟言大概也覺得自己剛剛太兇了,手掌放開他的后頸,攬著他的肩上,用力拉進懷里,“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言秋輕輕點了下頭。
出了這事,兩人沒有再待在落仙樓,吃過早膳便回了百幻閣,宋璟言更是一回來就去了地牢。
言秋沒有跟去,就站在二樓的平臺上,依舊是一黑,卻難得的穿了件廣袖,垂眸看過院子中的每一。
還記得到第一次來時,宋璟言拉著他站在同樣的位置,給他講述院子的每一由來,都是為了他心布置。
手指著欄桿,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在欄桿上一撐,子就落了下去,足尖在地上一點,向著門口掠了過去。
剛到院落門口,就被云雷攔住了,“大人,你要去哪?”
言秋一愣,停在了遠離,視線落在云雷臉上,沉默了許久,明明該是疑問的,卻用了肯定的語氣,“主子讓你攔我的。”
云雷垂了下頭,沒有開口。
言秋的心忽然就難了起來,默默的轉走了回去,徑直進了屋坐在書案前,久久不曾過。
他不知道宋璟言是懷疑他,出于不信任,還是怕他私自離開,亦或者是不想他去地牢。
自己一個的時候總會勾起心中的脆弱,尤其是下午的時候,落在地上,打下一片影,屋出來自己的呼吸聲,再沒有聲響。
言秋想了很多,從暗影樓的訓練開始,一直到遇見宋璟言,然后又到現在,混的思緒擁在他腦海中,堵的有些發疼。
“阿言。”
宋璟言逆著,從外面走進來,腳步很快,眨眼間就走到言秋前,子一彎坐在了他上,進他懷里。
“冷死了,你抱抱我。”
言秋手環在他腰,把人按在了懷里,力運轉,帶溫上升了幾分。
宋璟言在肩頭蹭了蹭,“浪費力做什麼。”
抬頭掃了一眼屋,鼻子皺了皺,“怎麼沒有燃炭盆?”
言秋垂著眼眸沒有說話,視線也不與宋璟言的對上,聲音有些悶悶的,好似生了委屈,“主子不讓屬下出去。”
宋璟言一怔,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不是不讓你出去,怕你趁我不在跑。”
說道這里宋璟言了語氣,子也在言秋懷里,下搭在他肩膀上,“暗影樓的事,與你無關,叛國的事也栽贓不到我們上,安心待在我邊。”
得到了言秋的保證,宋璟言還是有些不放心,“以后讓云風跟著你。”
言秋沒有反駁,面上也沒有什麼緒,云風武功輕功都不如他,若真想做什麼,三個云風也攔不住。
晚上的時候,言秋睡不著,看著沉睡的宋璟言,悄然的起,從二樓翻了出去,進了地牢。
鬼魅上本就有傷,加上六天不吃不睡,已經不人形,神恍惚哪怕看到言秋進來也沒有反應。
鬼剎比他好些,卻也好不到哪去,只看著言秋,間發出一聲聲類似于呼嚕的聲音。
今日負責看守的是夏夕,聽到靜回頭看了一眼,微微瞇了下眼睛,又轉了回來,見鬼魅的眼睛幾乎合了起來,立刻起拎著鑼在他耳邊敲了兩下。
“別睡。”
鬼剎子一抖,無意呢喃,“該說的我都說了,求你,讓我睡一會,要不殺了我。”
夏夕‘嘖’了一聲又坐了回去。
言秋看的驚奇,沒想到只不過是不睡覺而已,居然能將人折磨這樣,他緩步走進鬼剎,低頭觀察了他一會,才開口問道,“為什麼要陷害我?”
鬼剎抬了下頭,“樓主吩咐。”
本就難聽的聲音,經過幾天的折磨越發的難聽了,刺的人耳朵都有些疼。
夏夕難的捂了下耳朵,眼中都是嫌惡,用鑼錘指了指鬼魅,“你就不能問他嗎?”
言秋轉了下頭,認真的看了一眼鬼魅,“他快死了,讓他睡吧。”
鬼魅確實要死了,傷口只是簡單的理,里面已經發炎化膿,他不是困,還發起了熱,昏昏沉沉,六日已經到達極限。
他聞言偏了下頭,看著言秋久久沒,過了好半晌才低低的開口,“鬼刃,離開吧.........”
鬼魅說的很慢,卻字字都清晰,“我們熬到現在,才說你與北寧國勾結,污蔑又怎麼樣,就算現在說是污蔑,也沒有人會信..........”
“就算宋璟言會信,他的家人呢,他的下屬呢,還有.......南唐國百姓........”
鬼魅神恍惚,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暗影樓勾結敵國是事實,而白家幾代人都死在北寧人手里,國仇家恨,宋璟言會為了你放棄他所有嗎?”
鬼魅的聲音低了下去,“鬼刃,你只有死,別無選擇,所以........”
“離開宋璟言,逃吧.........”
每走一步都是精心策劃.只是在計劃的路上卻產生了一場意外的感情,可是到頭來誰又曾想到自己反而被別人算計在內.命運的軌跡在行駛的過程中漸漸偏離了軌道,當所有的一切都塵埃落定,才知道不是愛的時間和場合不對,而是愛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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