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冷聲道：“聶錚，準備火箭！”

“是！”聶錚出一前面帶著引燃的箭，在火把上一晃，火焰轟地燃起，而無憂也拿起一個罐子，用力丟下城墻。

幾乎就在無憂丟出的瞬間，聶錚的火箭追而至。

在落到城墻一半的時候，火箭追上罐子，鐵的箭簇擊在瓦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破裂音，接著轟地一聲，罐子中出巨大的沖力，里面的東西也隨之散開來。

炸藥的沖擊力本就已經夠驚人，好些北涼人都被沖地從云梯上掉下去，而隨著炸出來的，還各種各樣的鐵釘，碎瓷，針等等。

這些東西也許不至于致人死命，可是輻的范圍之廣，卻遠非擂木滾石之類的東西可比。

“無憂，那是什麼？”慕容毅沖到無憂前，一把握住的手腕。

這件武的威力，實在太可怕了。

其實，如果只是炸的話，這種簡單的黑火藥并沒有多殺傷力，所以無憂才會在里面加那麼多東西。但即使如此，也不會把配方說出去，人在某些方面的天分是驚人的，只要知道了基本配方，那麼想要改良就是件太簡單的事。從火藥到原子彈，只用了區區百年不是嗎？

把這樣東西帶來古代已經是不對，絕不會任由它擴散。

“小東西罷了，有了這個，我們至可以再守一天，北涼人還沒退，先去守城吧。”無憂出自己的手，再次喝道：“放！”

在后待命的云衛眾人也被這個小罐子的威力嚇壞了，無憂先前說過配制這罐子絕不能出一點差錯，否則他們誰都活不了，他們還以為是危言聳聽，現在才知說的都是真的。

幸好他們早就養了聽從命令的習慣，否則的話，這后果，還真難說。

聽到無憂發出的號令，他們分兩撥齊齊出手，一拔人向外投擲罐子，另一撥人則出火箭。

傾刻之間，又有四五十個罐子被投擲出去，這四五十個罐子并非全都炸開，而是有大概十個左右沒有反應，但就算如此，原本麻麻攀爬在云梯上的北涼人，也幾乎都被趕了下去。

原本以為這一次必然守不住了，可沒有想到柳暗花明，不僅守住，還又給了北涼人一個迎頭痛擊。

一時之間，城墻上充滿雀躍的氣氛，蕭家軍的士氣全都被提了起來。

程知節也跑到無憂邊，興地問道：“王妃，你剛才扔出去的東西是什麼？嚇了我一跳！你有這東西，怎麼不早拿出來？”

這話聽著像是埋怨，但其實，只是太興了。

有這樣東西，仙子關還愁守不住嗎？

可無憂卻給他潑了一盆涼水：“這東西沒有這麼好制作，而且制作的過程非常危險，只要稍有不慎，死的不是敵人，而是自己。”

程知節原本想要去拿一個看看，聞言立刻回了手。

無憂繼續道：“他們三十人整整制作了三天，也不過才做出九百二十個，而且這九百二十個也不是每一個都能發揮作用，至有十分之一都是啞的。”

換言之，這樣東西既不穩定，又很危險，本無法大規模使用。

慕容毅聽到這些話，眉頭總算松開了兩分。

無論他有多不想和蕭驚瀾為敵，都不能百分百排除朝廷和蕭家軍對立的可能，萬一有一天真的兩軍對壘，而蕭家軍又擁有如此厲害的武，那朝廷本沒有還手之力。

無憂本不想推廣火藥，所以故意說的很危險，無意中卻寬了慕容毅的心。

“你剩下的這些罐子，還能打退他們的幾次進攻？”北涼人雖然這次退了，但只是被無憂的古怪兵弄得出其不意罷了。

慕容毅看得出來，這個罐子的殺傷力不算特別大，就算那些碎瓷片北涼士兵的，但只要不是要害，就只是輕傷，對他們的影響并不算特別嚴重。

一旦北涼人調整過來，肯定還會再次進攻。

“保守估計，三到四次。”無憂說道。

城墻這麼大的面積，就算每個垛口只投一兩個，也要用掉兩百多個。

“三到四次，最多不過半天而已。”慕容毅向無憂：“你剛才說還能再守一天。”

無憂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把握，難道還有別的方法沒有用出來？

無憂臉上難得現出幾分不忍之，輕聲道：“算算日子，也該到時間了。”

……

北涼軍營。

“你說什麼？傷勢治不好？”牧主哲布一把抓起下跪之人的領：“怎麼會治不好！又不是多麼嚴重的傷勢，不過是個小小傷而已！北涼的男人們摔斷了都能繼續騎馬，這麼一點小傷，你告訴本牧主他們不能上戰場？”

“牧主，牧主你聽我說，勇士們并不只是被箭中，狡猾的西秦人在箭上抹了毒！”

“胡說八道！外面躺倒的不是一個兩個，是幾千上萬個，西秦人不種麥子全都改種毒草了嗎？他們哪來這麼多的毒？”

“牧主，屬下說的是真的，牧主不信可以隨屬下去看看，勇士們的傷口用藥之后不僅不愈合，反而化膿腐爛，然后又高熱昏迷，這不是毒，還能是什麼？”

剛傷的時候還看不出來，甚至許多人都能繼續作戰，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兩日倒下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幾個比較弱的，在劇烈的搐嘔吐痙攣之后，已經一命嗚呼。

他在軍中行醫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狠的毒，就算把傷口的剜掉都不行，該化膿還是繼續化膿，該腐爛也還是繼續腐爛，他們除了眼睜睜看著，一點辦法都沒有。

攻城已經攻了近四十，傷的人不知有多，據他保守估計，十萬大軍之中，至有兩萬人都了傷。有一部分人的傷勢還沒有出現惡化，但……這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這一仗打完之后，這十萬北涼勇士到底還能剩下多，他想都不敢想。

哲布面鐵青，西秦人也太狠了，他們的人傷就只是傷，還能繼續打仗，可是自己這邊的人，只要個輕傷就和死人無異，這種仗，還怎麼打？

“牧主大人，我們還要繼續攻城嗎？”一個小的部落酋領問道。

哲布咬著牙，快步在帳篷里走了幾個來回，停下之時厲聲道：“攻！這仙子關，本牧主非要攻下來不可！”

他現在已經付出了這麼慘重的代價，若是現在停下，那之前死的人就全都白死了。唯有他攻下仙子關，搶里面的東西，殺里面的人，才能彌補一些損失，對外面也才能有個說法。

攻城，再次開始。

蕭家軍戮戰三天，早已筋疲力盡，全是憑一口氣在支撐著，死死地守住城墻。

而每當他們快要守不住的時候，無憂就會命云衛將火藥罐子投擲出去，借由炸和里面的雜進行殺傷，退北涼人。

金浸過的箭矢所造的殺傷力開始在北涼人的陣營中顯現出影響，雖然哲布命人嚴守此事不得泄，可隨著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士兵們還是知道了。

一種恐慌的緒開始在他們中間蔓延，甚至開始傳言，西秦人的兵上有一種厲害至極的劇毒，沾之必死，而且死狀極慘。

北涼人的士氣到了很大影響，攻城時也沒有那麼悍勇了，每個人都留意著邊，生怕被西秦的兵所傷。

當又一次打退北涼人的進攻，無憂靠在城墻上，著灰蒙蒙的天空，忍不住想起一張俊貴氣的臉。

看來，人真是不能立FLAG啊，出京之前曾對自己說，只要這次平安回去，就會把心里話全都告訴蕭驚瀾。

可是這一次，真的還能活著回去嗎？

……

郴州，白鹿關。

白鹿關因為突出于西秦地圖，位置遠比仙子關要遠，而且因為天氣驟然變冷，他們行進的速度也到了很大影響，一直到第二天夜里，才堪堪抵達關下。

將軍大帳里，蕭驚瀾高坐首位，燕伯站在他的后，其他將領分兩列坐在下首。

“王爺，末將不贊！”坐于左側首位的是一個中等材，十分壯實的彪悍男子，他也是白鹿關的主將，名鄭克保。

“照王爺所說，北涼大軍到達仙子關至也有兩日，仙子關只有一萬二千守軍，守不守得住且不說，就是他們守住了，從我這白鹿關出去，到達仙子關也還要一日時間，更何況，我這白鹿關也不過三萬人，如何對付得了十萬大軍，去了，豈不是送死嗎？”

鄭克保發話，底下不將領都紛紛贊，雖未說話，卻也不住地點著頭。

蕭驚瀾一眼下去，座下的將領，竟有大半都不認得。

“你在質疑本王的決定？”蕭驚瀾神不，連眉都沒有挑一下。

郴州和薊塘威遠離得近，這些人，是不是也被程璜手下那些孬兵影響了？

仗還未打，就先算輸贏。

“末將不敢。”鄭克保在座位上欠了欠，道：“末將只是為了麾下兒郎著想。仙子關的蕭家軍是人命，我白鹿關的兒郎也是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