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之前南青妍已經在醫院見過他。

但也正是因為見過在醫院里的商冕，所以此時看見他真的從對面走來時，南青妍的眼眶忍不住一熱。

倒是很快忍住了，也幾步上前，“商冕。”

后者沒有回答，只邁著腳步往前走。

因為走的著急，所以還能看出他的左腳有些跛。

他瘦了許多，但一張臉龐卻是越發剛毅俊，也正因為如此，周圍漸漸地也多了關注他們的人。

但商冕的腳步依舊沒有任何停頓。

南青妍最開始還跟著他，但眼看著他就要上車時，這才忍不住將他拉住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警局。”

“別去了，警察就不讓人見喬意凝，而且現在這件事鬧的沸沸揚揚，那邊也全都是和記者，你現在過去，是想要告訴所有人，你已經痊愈了嗎？”

“我自己有辦法。”

話說完，商冕已經上了車。

南青妍生怕他惹事，正想要跟上去時，商冕卻已經將門關上了，車子也在的面前揚長而去。

南青妍忍不住跺了跺腳，“那你倒是帶上我一起啊！我也想見！”

商冕本就沒有聽見南青妍說了什麼。

他就坐在車后座，眼睛看著窗外。

表面上看他并沒有什麼表，甚至還能算是冷靜沉著，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心已經滲出了一層細汗，牙齒更是的咬著。

終于，警局到了。

如同南青妍說的那樣，門口全部都是記者。

商冕自然不可能在這邊下車。

車子在繞過一圈后，直接進了警局部的停車場。

在那里，有已經在等候商冕的人。

“商先生。”

看見他，對方立即迎了上來，但眼睛卻是先在商冕的腳上停留了一下。

商冕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殘缺，只直接問，“喬意凝現在怎麼樣？”

“喬小姐……我先帶您過去吧。”

對方的言又止讓商冕的眉頭忍不住皺了。

但他也沒有什麼，只加快了腳步。

這一走，他的左腳便疼的越發厲害了。

一下下的，如同有重碾過骨頭。

就連走在前方的人視線掠過時，眼底里也帶了幾分明顯的同。

但商冕并不在乎。

之前喬意凝是在歷城的警局，再加上對他和董思茵以及喬意凝之間關系的渲染，所以他無法看。

更重要的是，那時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信任了近十年的助理背叛欺騙。

所以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讓故事重演。

“商先生，您也知道，喬小姐的節……嚴重的，我這邊也是盡力幫您疏通了，但也只能給您半個小時。”

到了那扇門前，領路的人才對商冕說道。

商冕點頭，“我知道，麻煩你了。”

聽見回答，對方這才將門打開了。

商冕也慢慢走了進去。

明明剛才一路上，他恨不得能直接一個閃現看見。

但此時，他知道在門后，作卻反而變得遲鈍和笨拙起來。

在反復調整過自己的呼吸后，他這才慢慢往里面看。

隔著鐵欄，他也見到了坐在里面的人。

上已經換上了嫌疑人的服裝，但那服對來說明顯太大了，袖子和擺都松松垮垮的，雙手的抱著自己，低著頭，頭發從肩上散落，臉蒼白。

商冕站在那里，只覺得自己的嚨好像被什麼堵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凝凝。”

他的聲音嘶啞低沉，但在這靜謐的看守間中卻是清晰可見。

喬意凝顯然也聽見了。

因為商冕看見，的明顯抖了一下。

然后，慢慢抬起了頭。

當看見那雙赤紅的眼睛時，商冕覺得自己的心臟上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

指甲陷皮，鮮淋漓。

他的手忍不住抓了面前的鐵欄，囁嚅的卻再說不出一句話。

喬意凝就坐在那里跟他對視著，過了好幾秒，好像終于能辨認清楚——眼前的商冕是真實存在的，不是的錯覺。

但在確認這一點后，的第一反應卻是低下了頭。

也沒有走過來跟他說話的意思。

“喬意凝。”

商冕又喊了一聲，牙齒也一點點咬了。

聽見他這句話，喬意凝這才好像終于鼓足了勇氣，了角后，朝他慢慢走了過來。

一步步的。

這個過程，讓商冕突然想起了剛到商家的時候。

那時母親剛去世，手上還捧著他們的全家福，看著他的眼神中帶著怯懦，和小心翼翼。

然后，商冕又想起了上次朝自己這麼走來的時候。

是在教堂中，他們的……婚禮上。

那時，穿著潔白華麗的婚紗，化著致的妝容，但那看著他的眼神，卻沒有半分的欣喜和幸福。

是他……毀了一切。

秦錚的話說的沒錯。

這一切都是他導致的。

年的他沒有能力保護好，后來，也是因為他，到了傷害。

如果不是他，董思茵跟又有什麼關系呢？

如果不是他，秦錚甚至都不會知道是誰。

他曾想過給遮風擋雨，但這輩子淋過的大雨，卻全是他為帶去的。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同樣，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終于，喬意凝在他面前站定。

盡管商冕站在那里沒，正常看的話，也絕對看不出他上的殘缺。

但喬意凝在他面前站定時，目落下的第一個地方，卻是他的。

“你……還疼麼？”喬意凝問他。

商冕的牙齒頓時咬了。

說真的，此時他倒是寧愿喬意凝埋怨他。

埋怨他為什麼現在才來？

埋怨他為什麼沒有保護好。

但凡說一句自己的不好，商冕心里可能還會好一些。

可是……沒有。

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還是在關心自己。

商冕的眼眶越發紅了，過了好一會兒后，他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我沒事。”

“你呢？你……是不是很難？”

“我也沒事。”喬意凝卻是朝他笑了一下，“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