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連忙阻止道:“娘娘,您才生產幾天,這時候可不能吹風啊!”
“林嬤嬤和唐太醫都說過,月子若是坐不好,可是會落下終的月子病的!”
璇嬪的腳步沒有毫停歇,反而還加快了:“宸貴妃姐姐出了這麼大的事,本宮哪還顧得上吹不吹風!”
珠兒也明白,自己不可能阻止娘娘,趕忙拿了件披風追上去。
面對著眾人的氣勢洶洶,顧錦瀟面上依舊是那副淡漠的神,語氣卻十分堅定:“寶璽裂開可能是意外,亦可能是人為。”
“諸位皆飽讀圣賢書,是陛下的肱之臣,怎可在事還未查明之前,就說一些怪力神之話?傳出去了,豈不貽笑大方!”
眾人皆被懟得啞口無言。
顧錦瀟都把話說到這種份上了,他們還能說什麼?
不然豈不是真了他口中的怪力神,貽笑大方之人。
可依然有幾名大臣,氣得脖子都紅了:“顧侍郎,此言差矣!”
“為何寶璽早不裂開,晚不裂開,偏偏在宸貴妃接過它的那一刻才裂開?這分明就是上天降下的警示!”
“你不聽上天示警,執意維護宸貴妃,若大周出現什麼災難,誰承擔得起這個后果?!”
大學士皺著眉頭看著顧錦瀟:“顧侍郎,你分明是最重規矩之人,發生了這樣的事,為何倒不講規矩了?”
沈知念的紅抿起,眸冷得像淬了冰。
宮以來,還從未如此被過。
因為即便后宮的一切都在的掌控之中,冊封禮要用到的寶璽,卻不是能接到的。
尤其在冊封禮當日,出現了這樣的異象,任誰看到了都會覺得是不祥之兆。
哪怕此事傳到了南宮玄羽耳中,沈知念也沒有絕對的把握,那個男人會維護。
他是帝王,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大周更重要。說不定南宮玄羽也會認為,這是老天的警示……
令沈知念沒想到的是,堅定站出來為說話的,竟是上輩子的死敵……
不僅大學士詫異,沈知念也十分好奇。顧錦瀟極為刻板、守規矩,按理說出了這樣的事,他應該是帶頭要取消冊封禮的人才對。
怎麼會……
顧錦瀟并未看沈知念,清冷的目從這些大臣臉上掃過,沉聲道:“陛下金口玉言,任命顧某為宸貴妃娘娘冊封禮的冊封正使。正因顧某重規矩,才要嚴格執行陛下的圣旨。冊封禮還未完,怎可因為發生了些許意外,就終止?”
大學士一噎。
他從前怎麼不知道,顧侍郎是如此能言善辯之人?
其他大臣都皺著眉頭道:“這怎能些許意外?”
“寶璽裂開,宸貴妃娘娘這個貴妃當得名不正,言不順,冊封禮本就不該再繼續下去!”
璇嬪冷冷地問道:“誰說不該再繼續下去?!”
跑過來,撿起了地上碎兩半的寶璽,舉起來看了看:“這寶璽裂是裂了,可上面的‘宸貴妃之寶’五個字還好好的。用糯米粘住拼起來,過后再讓工匠維修不就行了?”
“一點小事,你們至于這麼上綱上線嗎?”
“還是顧大人講道理!”
大學士和閣大臣:“……”
他們總算明白,什麼唯子與小人難養也!
“此言差矣!”
“上天降下的警示,與尋常件損壞能一樣嗎?!”
“璇嬪娘娘才誕下六皇子,還在月子中,還是莫摻合此事為好。”
“若陛下知道了璇嬪娘娘的無知之言,只怕會因此怪罪。”
“……”
珠兒趕過來,將披風披到了璇嬪上:“娘娘,仔細著涼。”
璇嬪走到沈知念邊,堅定地扶住了:“宸貴妃姐姐,別怕!”
“無論如何,臣妾都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沈知念并不害怕,只是在思考破局之法。
然而今天針對的這些大臣,并不是跟有仇,他們只是按規矩行事而已。
幕后之人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在寶璽上手腳,想讓背上不祥之名。
日斜斜掠過顧錦瀟墨玉般的眉骨,他長長的睫在眼下投出扇形暗影。
那雙清冷的眸子里,眼底似浮著一層薄薄的霜,如同雪后寒潭倒映著冷月。
“誰說寶璽裂開,就一定是不祥之兆?”
“《瑞應圖》、《符瑞志》、民間傳說與方志中都有過記載,驟裂顯祥瑞。”
“宸貴妃娘娘的冊封禮上,寶璽驟然裂開,亦可為‘凰涅槃,王朝煥新’之意!”
“大周正與匈奴開戰,屢戰屢勝。此等異象,又何嘗不是表示上天嘉獎明君,故而要讓大周煥然一新。”
聽著顧錦瀟引經據典,閣大臣都快被他說服了,沒有再強烈喊著要終止今日的冊封禮。
倒是大學士依舊眉頭皺:“顧大人博學多才,應當知道此等說法何其牽強!”
顧錦瀟對上了他的目,語氣微涼:“大學士說顧某的說法牽強,那您應該明白,寶璽乃匠人所造,既是人造,便有出現問題的可能。”
“因著一個意外,你們便要給無辜之人扣上‘不祥’、‘禍端’甚至‘妖妃’的名聲,又何嘗不是牽強?”
大學士以往只聽說過,禮部侍郎最是認死理,今日是真的見識到了。
陛下任命他為冊封正使,他就一定要讓冊封禮圓滿完,無論發生什麼意外,都不能停下。
還真是一筋啊!
看來只有陛下的圣旨,能讓顧錦瀟改變主意了。
大學士不愿再與他爭辯,道:“既如此,就請陛下圣斷吧!”
“來人,去將冊封禮上發生的事,稟明陛下!”
立刻有人應了聲“是”,匆匆離開了。
璇嬪松了一口氣,沖著沈知念出了一抹安的笑容:“宸貴妃姐姐,您別擔心,陛下一定會護著您的!”
沈知念的心態,卻沒有璇嬪這麼樂觀。
因為比璇嬪更了解南宮玄羽。
那個男人口口聲聲說,可知道,他心中最多的是江山社稷,在他心中占據的分量其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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