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正是閑時，外出游學和打工的人紛紛回了村，皎潔雪地被來往腳印塌得滂濘一片，偶有路過，泥水飛濺。

往日清冷無人的顧忱家此刻滿了人，影錯，外間又飄然下起了雪，星星點點，印附在泛黃的窗油紙上，宛若窗花。

顧忱拖來久不用的長桌，在上面攏了層油紙，固定四角，然后桌下放上碳盆，做完這一切后，實無事可做，只好坐在了顧水辰與白旁邊。

偶有秦沈進出的影。

顧水辰見狀，連捅了顧忱一下，“你真要讓他做？那東西能吃嗎？”

顧水辰的擔心不無道理，君子遠庖廚，秦沈那模樣，不像是個會下廚的。

“大抵不會太難吃？”

顧忱也不確定，他本燒完小菜想要幫忙的，可被秦沈攆出了廚房，打發他來堂屋來待客。

“什麼？”正在看書的程言聽這話抬起頭，拉過同白相談甚歡的程蒙，“哥，我們走。”

程蒙被他扯得一個踉蹌，為自己的失禮朝白歉意一笑，轉而對程言道，“我們不是才來嗎？”

“鴻門宴啊哥。”程言故意道。

程蒙：“....？”

程蒙瞧了眼笑盈盈的顧忱，明白他的調侃之意，用力回了袖，坐了回去，繼續同白說話。

顧忱翻了白眼，“有本事你就走。”

“哼，我偏不。”

“我們秦掌柜手藝還行。”顧大強解釋一句，爾后嗦嗦湊在胥從策邊，目在程蒙和白之間來回打量，眼里盡是八卦之意，“你跟白怎麼回事？”

用法從京城趕回來的胥從策視線從兩人上挪開，攥拳頭，不說話。

說話功夫于強開門進來，顧水辰連忙湊上前去給他掃上的積雪，拉他到火爐旁暖子。

這邊白同顧忱聊起了話，問他什麼時候結婚，他們兩的婚他那邊已經弄好了，又跟顧忱約時間去試穿，又同他說了些閨話。

程蒙被顧大強忽悠去吹牛皮，程言翻著手里的書，偶爾同他們搭上兩句話。

屋人聲雜沓，語笑喧闐，是這麼多年唯有的熱鬧。

秦沈過窗看見顧忱輕揚的面容，著朦朧的雪，輕笑一聲。

他推開門，將熱騰翻滾的火鍋放在中央，湯底是用大骨頭熬的，香四溢。

顧大強鼻子了，“這是什麼？”

“火鍋。”秦沈端起他一早準備好的火爐架，放上鏤空的火爐，墊在鍋底，“你們也別閑著，都去廚房把菜端過來。”

除去火鍋，顧忱還準備了不炒菜，滿滿當當放了一整桌，好在人多，不怕吃不完。

酒菜上桌，就可以筷了。

原擔心會難吃的眾人，發現火鍋味道意外的好。

顧忱也連連看了秦沈好幾眼，只把秦沈看得得意忘形，“怎麼樣，好吃吧？”

“嗯。”顧忱點點頭，沖他笑，“撿來的相公上的廳房下得廚房，我有福氣。”

秦沈眨眼：“羨慕死他們。”

“嗯。”

酒過三巡，大家伙微醺，開始聊起了同一個話題。

“我昨日瞧見你姐姐去了徐家。”程蒙眉頭蹙，似乎很不贊同這種行為。

“去徐家干什麼？”于強不知道里面的彎彎繞繞，還有些好奇顧英蘭怎麼敢去徐家，不怕顧思玉？

白亮了眼，這個他知道，“前些日子不是同徐福生幽會麼？然后，被徐家的準兒媳顧思玉瞧見了。”

“什麼...？！”顧水辰最喜歡這種兩一男的撕扯畫面了，“們打起來了？”

“哪能。”白看了眼周圍的人，“刁蠻任的顧思玉哪里斗得過顧英蘭，一瞥，淚一抹，顧思玉便落了下風。”

“這不是更絕的，更絕的是，顧英蘭昨日上門求顧思玉放過。”顧大強也是有些八卦在手的。

程言接著道，“還是當著一街人，跪在了徐家門口，求顧思玉高抬貴手。”

“這是連臉都不要，還妄想拉忱忱下水？”秦沈臉頓時沉下來。

程蒙觀點同他一樣，“不過還在沒說什麼有損貞潔的話。”

“你們都想岔，那人想把顧思玉從正房位置上拉下來呢。”白搖頭，“當街跪徐家，高喊的卻是顧思玉的名字，求完直哭，在外人眼里只不過是那顧思玉欺凌，實則是在徐家抬進門。”

白想勾鍋里的蛋餃，可手有些短，每每差些許，不料，貫為榆木疙瘩的胥從策卻一反常態幫他夾進了碗里，他哼了聲，吃著碗里的餃子晾著胥從策。

“這人手段著實下作，故意壞別人名聲，還妄想利用這點綁住徐家。”程言表不虞，眼里滿是厭惡。

“任鬧，我倒要看看，能折騰出個什麼浪花。”顧忱冷著臉，瞧不上那些腌臜手段。

“跳梁小丑罷了。”秦沈握住顧忱的手，轉開話題對程蒙說，“我們已經跟你老師那邊搭上了線，接下來我們只要打通鯰魚鎮，便可以穩住整個蓮花縣市場了。”

程蒙點頭，“我們這邊也做好準備，只待徐家出事收網。”

“我們日后還是同大強聯系麼？”程言問道。

他早就聽顧忱說過，秦沈準備放權了，日后要專心定居顧家村中。

顧大強哭了張臉，“秦哥，我不行...”

“我也沒打算讓你上。”秦沈掃了他一眼，“你安心把婚慶事宜安排好即可，胭脂那塊我已經找好了人。”

“誰？”

“估著時辰，應該到了。”秦沈話音未落，院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顧大強躥起，“我去開門。”

“秦掌柜別來無恙。”來人著纖長鵝黃束腰，披著白絨風裘，嫣然一笑，秋波流轉攝人心魂。

此人正是消弭在蓮花縣，顧家村常年話題的顧小娘，原名顧娘。

外表纖可人，像是附在男人白菟，秦沈接后才知道并非如此，這人強悍著呢。

在眼里男人沒有貞潔可言，為何要求子要有貞潔，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人也可以多夫，故而，常年不在顧家村，只不過是在賺錢養面首，男人三妻四妾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