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的人勸道，“同是一家人，哪有什麼禍禍不禍禍的。”

“就是，你看顧水辰不也跟他從小玩到大，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嗎？”

“秦貴人，秦貴人還住在他家呢，不什麼事都沒有嗎？”

“只是住上一段時間，左右吃不了多糧，不如就答應吧。”

顧英蘭心道，說的好聽，那你們怎不收留他這禍害？

顧水辰不耐煩地嚷嚷，“既然你不想讓忱忱去住，那就速速拿銀子來！”

顧英蘭哪肯，直接了當拒絕。

“這也不愿，那也不行，你莫不是真覺得天下能有白掉餡餅這事？”顧水辰冷嗤。

“既是姐姐來讓村長評理，那姐姐便是信服村長的決定。”顧忱悠然道，“村長，此事若遲遲爭論不下也擾你清凈，不如早早斷下決定，好讓小子有個住。”

村長拍了拍袖子，拿出煙桿子，干地嘬了口煙，勸道，“英子，顧小子是你弟弟，又是他娘家人，不過住幾日功夫，不礙什麼事的。”

沒等顧英蘭說話，村長就自顧自拍板，“那明日開始，顧忱便回去住在顧栓家。”

“什麼？！！”

大門口傳來一聲穿破耳的銳，只見一個矮矮瘦瘦老太婆站在那，氣得直杵打手里的拐杖，巍巍轉朝后人道，“翠你看看你這個不肖子他做了什麼？！”

話音剛落，背后閃出一個同樣干瘦的中年人，顴骨高聳，腮骨橫無而外翻，臉頰微凹，鼻梁纖細，印堂有道很深的懸針紋，看上去凌厲為人十分強勢。這張尖厲自私刻薄的臉蠟得焦黃，微揚的頭顱俯瞰人群，高人一等的姿態令人生不出什麼好。

這位翠的中年人，眼睛銳利地朝人堆里一掃，然后將目鎖定在面眾人而立的顧忱上。

挽起袖子，當即三步并作兩步的沖了過去，一掌狠狠地剜在顧忱臉上，沒有質問，沒有理由。

在場所有人被毫不留的一掌打得發懵，不由得屏息，生怕自己跟著遭殃。

顧忱的臉高高腫起，破皮的角沁出，他笑著舐去，對著那名翠的中年人喊道。

“娘。”

“啪！”

回應他的，是另一個重重的耳，可能中年人這次用的是左手，力氣不如剛才的右手，所以右臉只留下了道紅印子，并沒有像左臉龐腫高。

“別我娘，我沒有你這樣的不肖子！”

顧忱恭敬答道，“是。”

中年人冷哼，上下打量顧忱，不加掩飾的表好似在看什麼臟東西，的眼神沒在顧忱上停留多久，轉去拉自己的貌如花的兒，溫道，“蘭蘭，沒事吧？”

顧英蘭向顧忱挑了個挑釁的眼神，在中年人的懷里，“娘，我沒事。”

然后抵起腳尖湊中年人耳邊說了什麼，霎時，中年人的臉鐵青，朝顧忱這邊瞪眼，看那架勢隨時還會沖上來再給上顧忱兩掌，顧水辰見狀連忙以擋在顧忱面前，顧忱拉他示意，可顧水辰這回像頭倔牛似的，死活不肯挪步一分。

僵持之間，那個柱著拐杖佝僂腰的老太婆發話了，“顧栓，我把兒嫁給你，你就讓你這不肖子孫給我孫找氣？”

“娘，你這是哪里的話。”

一個常年曬得黝黑的中年老漢從門旁走了出來，臉雖黑不溜秋只能稍稍辨認出五，但依舊能依稀辨別出這張臉和顧忱有幾分相似之，恰恰就是這幾分相似，讓中年老漢對顧忱恨之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

老漢子發福，仍舊能看得出從前的強健之軀，他站在那，威風不，“不肖子，過來。”

顧水辰連忙拉住顧忱，顧忱安地了他的腦袋，卸力扳開顧水辰的手，他走到老漢面前，直直朝老漢跪了下來。

老漢發出一聲屑笑，從左手筒袖里拿出家法戒條，一陣風吹過，掛起了老漢空的袖子，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這老漢是沒左手的，早在十二年前...

是呢，早在十二年前他就失去了左臂，從此他的人生便如灘爛泥。

老漢俯視著顧忱，揚了揚手上的戒條問顧忱，“還認得這個嗎？”

“認得。”顧忱筆直跪著，臉上看不出分毫懼意。

“認得就好認得就好。”

老漢喃喃點頭，在眾人以為就此作罷的時候，老漢猛地揚起戒條甩打在顧忱臉上。

“啪。”

“不尊為上，以下頂上，尊卑不分。”

“啪。”

“目中無上，忤逆親長。”

“啪。”

“尚在閣就廉不知恥地去勾引男人。”

“啪。”

“還將此事宣揚，有辱家門。”

“啪。”

響聲隨著鞭打聲回，每一鞭都用盡老漢所有的力氣。一群人面面相覷，不敢吭聲作，好似都被這仗勢驚嚇住了。

“啪。”

“住手！”顧水辰急紅了眼，想要上前推開顧栓。

“顧水辰！”顧忱低吼一聲，“若你敢上前半步，你我往后恩斷義絕，不再瓜葛！！”

“顧忱！”

“住口！”

顧忱朝顧栓俯跪拜，“不肖子甘責罰。”

“好好好。”

顧栓甩著戒條看上去得意萬分，鞭條摔打在顧忱臉上，出現道道痕的印記，越發紅腫難看。

“啪。”

每甩一分，顧栓就更快活一分，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落得這般田地，當年若沒有生下這個畜、牲，自己便不會失去左臂，若沒有這個煞神，自己便不會一貧如洗。

都怪他，若不是他...！

“去死。”

“去死！”

顧栓著氣，著被他鞭打得皮開綻的顧忱，“我此生最悔之事，便是生了你個不人不鬼的東西。”

顧忱松開繃得死的牙關，咽下所有的痛楚，再次俯下子，朝顧栓深深一拜，“不肖子激養育之恩。”

顧栓不解氣地狠狠踢了腳顧忱，顧忱仍像先前被打一樣，一聲不吭，顧栓覺得有些無趣，看了眼眾人，向村長展開一個老實討好的笑容，“教訓不肖子，村長別見怪。”

老村長蹙眉，好似不忍心，“此事作罷，日后就莫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