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說這話……是有什麼依據嗎？”

江晚星說這話，倒也不是純粹的質疑。

只是不信這些，也就無法理解這種事到底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畢竟，老師連容疏衍的面都沒有見過，怎麼就能知道這麼多呢？

矜也知道江晚星不相信，便輕輕的笑了笑。

“人活得久了、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什麼樣的人、該是什麼樣的命。”

雖說灰鐵三角洲有時候做的也不是什麼正經生意，可終歸是敬畏規則的。

一個游離于世俗之外的人，短壽夭折都很正常，命格都已經這樣了，無妻無子自然也是很正常的事。

一個人做過什麼，就會有什麼樣的命，這很正常。

江晚星看著矜臉上的神，稍微猶豫了一會兒后問道：

“老師，您應該什麼都知道了吧？”

矜雖然是灰鐵三角洲的掌權人，但卻基本上很管閑事了。

平時即使是基地里的大事，他也基本上不過問。

只是這并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

老頭子就算是時常出門在外，也是耳聰目明得很。

“嗯。”矜應了一聲。

江晚星又重新笑起來。

“那您……對他有什麼看法啊？”

矜看向，“比如呢？”

“比如當年的駭洲。”

駭洲橫行的時候，是十幾年前，太過久遠了。

目前基地里的這些人，很有真正清楚的。

可矜不一樣。

他必然是知道的。

誰知江晚星這話問完之后，矜并未出聲。

“老師？”

“我想想。”

矜真的認真的很認真的想了又想。

“駭洲剛建立的時候，的確只是個工，是一把很好用的、殺人的刀。但掌控駭洲的人，太看重外之了，既要那些殺手誓死效忠，又不想讓出錢財，我記得……后來他們想了一個辦法。”

江晚星問道：“什麼辦法？邪教？”

一直覺得駭洲的做法很離譜。

就屬于那種，既要馬兒跑，又不想給馬兒吃草。

最終還像是個小機靈鬼似的，想出了邪教這麼一個鬼點子。

“對。”

矜笑了一聲。

“駭洲從建立之初，就是一個由很多殺手組織的聯盟，最開始聯盟之中的各個組織都是相對獨立的，為了掌控所有人，他們開始在聯盟部宣揚邪教。

創立七芒星的創立者是X洲白家的人，名白禹謨，很會煽人心。

當初他用這一招控制駭洲的時候，我就曾提醒過他。

能用這種方法收攏控制的人，注定他一輩子都甩不掉，但他沒有聽進去。”

“甩”這個字，他用的其實不是很恰當，甚至還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

但事實就是如此。

一個組織想要長久的發展，那部員肯定是要更新換代的。

就像是國很多公司，每年都會向社會輸送三十五歲以上的人才。

如果是正常況的話，只要錢給夠了，想將人遣散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甚至于，灰鐵三角洲的人更新迭代速度更快，大部分人都是主卸職、轉崗。

這得益于灰鐵三角洲從不在錢財方面計較。

大家就算是從組織部離職，以后也有的是別的路可以走。

駭洲那群殺手顯然不行。

一旦真的用邪教這種東西對部員實行神控制，那想要將他們遣散的時候，是絕對無法遣散的。

江晚星思索了一會兒。

“那個白禹謨，是容疏衍的外公？”

都從來沒有聽容疏衍提起過那位外公的名字，如今反倒是被老師給說出來了。

“應該是吧。”

矜說道：“他離開X洲之后，最開始是從商的，但并不順利，所以才建立了駭洲殺手聯盟。

在那個年代，殺手執行暗殺任務的功率很高，蔽也強。

把對手殺掉……或者說，讓對手意外死亡，是解決問題的一個非常有效的方法。”

當然了，這種辦法現在不怎麼管用了。

被抓、或是被查出來的風險很大。

江晚星認真的想了想。

“所以，駭洲的人全都死了。”

駭洲的覆滅，似乎并非是什麼災難，而是上位者不需要這樣一個組織了。

在這個年代，大家都在努力由黑轉白。

而殺手組織是最不可能洗白上岸的。

“這是必然的事。”

“那……您知道白禹謨現在在哪里嗎？”

“去北邊找找吧，北邊，海下。”

“臥槽！您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這說的也太準了，跟容疏衍之前說過的話一模一樣。

江晚星震驚，“我覺您好像誰都認識，什麼都知道。”

矜緩緩呼出一口氣。

“活的久了，閱歷自然也就多了。”

江晚星突然搬著板凳往矜邊湊了湊，低聲音問道：“老師，您能告訴我您是哪年生的嗎？”

聞言，矜眸微微閃了一下。

“我忘記了。”

“那好吧。”

江晚星起，順手從頭頂的架子上摘了串葡萄。

“那您先歇著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嗯。”

“哎，對了……”

江晚星走了沒兩步，又突然想起了什麼。

“我想讓容疏衍來見您，您見麼？”

之所以沒帶著容疏衍一起來，就是因為矜真不一定愿意見外人。

矜說道：“他來，我就見。”

“OKOK，我走了，拜拜～”

矜靠在椅子里，合上眼睛。

他說忘記了，但其實也不盡然。

他是哪一年開始孤一人的呢？

史書上對那場荒的記載很簡單——

十四年春，渠丘、州、黃縣大，殍載道，鬻子者無算。

那只是盛世之中，王朝之下一個很小很小的污點。

沒人會在乎，也沒人會記得。

——

回到臥室。

江晚星看著正坐在桌邊低頭看手機的容疏衍，主說道：“你想查的事，我老師有可能會知道，你要不要去見見他？沒準能問出點你不知道的事呢。”

“你老師知道？”

容疏衍有些驚詫。

因為時隔多年、很多事又十分蔽的緣故，他從來不覺得除了他之外，這個世界上還有旁人知道駭洲的。

江晚星隨意的攤手。

“當年駭洲和灰鐵三角洲是有很多業務往來，我老師耳聰目明，肯定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