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懷恕淡淡勾著,不疾不徐地反問道:“你不是說很久沒洗過熱水澡了嗎?”
“嗯,這倒是。”腦子沒轉過來,咬著下問,“啊?你要帶我去洗熱水澡嗎?”
但這地方荒郊野嶺的,也提供不了這樣的條件吧。
程懷恕沒多做解釋,只讓棠寧先跟著自己,到地方再說。
程懷恕停在了軍隊駐扎的帳篷一側,起帳篷門簾進去。
中間放著個圓圓矮矮的木桶,已經倒了不熱水在里面,所以不斷蒸騰起白汽,氤氳在眼前,跟在浴室一樣。
棠寧確實心了。
這幾天上的塵土都很重,晚上睡覺的時候,能明顯覺到上的黏膩,
但在劫后余生的條件后,沒有人會那麼氣,只能想著等到災區的百姓開始轉移,應該就好了。
明明只是隨口一說的心愿,程懷恕還真想辦法做到了。
棠寧環顧四周,局促道:“可這不是你們的帳篷嗎?會不會不方便?”
“放心,他們都吃飯去了,我在門外把關 ,你先洗。”程懷恕妥帖地安排好一切,本不給拒絕的權利。
“對了,這木桶······”
剛問出來,棠寧的心里就有了答案。
這桶不出意外,也是從災區現有狀況下收集到的品,想必是他洗干凈才拿過來用的。
心里也像是注了一道暖流,笑著說:“沒什麼了。”
程懷恕言行一致地邁著步子出去了,真就心甘愿地在帳篷外幫駐守著。
心里的天平早就一腦偏過去了。
勉強維持著理智,看著那道背影,無聲地彎起角。
帳篷里很靜,棠寧怕耽誤戰士們回來的休息時間,不敢多加耽擱。
三下五除二下,用手試了下水溫,確認不燙不冷后,整個人才坐進去。
水溫正好,溫的水流包裹著蜷著的。
棠寧舒服地喟嘆了一聲。
能洗個熱水澡真是這種條件下最大的了。
鞠了捧熱水澆下,順帶用發下來的巾簡單拭著,不一會兒,渾便暖融融的。
這一回,棠寧真的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洗澡。
從木桶里站起來,用巾干,又作迅速地套上了和外套。
帳篷隔音條件不太好。
在外面,程懷恕聽見里面的水流聲,心的火苗一即燃。
他咬著煙點火,不太敢繼續想。
四年前,程懷恕曾無意間及細膩的,手有點兒像杏仁豆腐,一就稀碎。
重逢前,他一直把當作記憶里的小朋友,狡黠、氣,可又善良勇敢,像一株生命力旺盛的向日葵。
但是現在,程懷恕心里清楚,他不再把當作小朋友了,而是純粹熱烈地喜歡。
這麼幾年,在政委的催促下,他也見過一些對他有好的人,無一例外,走不進心里去。
正如孟亞松說的,他們這職業肩負著最沉重的榮譽,每一回出任務都是在刀尖行走,也是怕別人耽誤不起。
遇見認定的人后,程懷恕倏然間明白。
他從十八歲開始想守護的除了腳下這片土地,還多了個位置。
就像渾寧折不屈的骨頭,會多出一個肋。
也只有在棠寧面前,他心更深層次的占有才會被激發出來。
想看雙眸猩紅,泣不聲地喊他名字,想看換上舞,只跳舞給自己看······
對于這方面,青年的男生們啟蒙的都早。
那時候在軍校里面,寢室里都是氣方剛的青年,平時聊天偶爾沒個正形。
程懷恕頂多聽幾耳朵,不太參與他們的討論。
他好像一直都不太重/,卻在離開江城,到西南軍區的某一晚午夜夢回,夢里全是破碎的呼吸,弱無骨的纖腰······
最后,他只好又沖了幾遍冷水澡堪堪眠。
一切就緒后,帳篷里傳來清甜的嗓音:“小叔叔。”
程懷恕沒貿然進來,他敲落煙灰,碾滅煙頭:“怎麼了,水不夠嗎?”
“沒有,我洗完了。”棠寧直接起門簾,從帳篷里走出來。
小姑娘長發漉漉的,垂在肩側。
洗完澡,上的熱氣散盡,夜風攜著刺骨的涼意拂面而來,激得人牙關打。
鼻頭發紅,眸里水很重,下意識環抱著清瘦的胳膊。
沒什麼猶豫,程懷恕用下來的軍裝裹著。
由于這個作,他聞到了,近在咫尺的、專屬于孩兒上的香味。
尤其是現在這般況,棠寧眼神清澈不染,無意間看得讓人骨頭發。
程懷恕薄微,無奈道:“服穿好,免得著涼。”
棠寧點點頭,跟他回到帳篷里,又抬眸問:“叔叔,你不洗嗎?”
今晚在程懷恕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洗上一個熱水澡。
但如果他不洗,棠寧總覺得心里不舒服。
其實,他們在部隊里真是冷水澡洗習慣了,就給棠寧這樣的洗澡溫度,對程懷恕而言,跟蒸桑拿差不多。
所以燒開的這份水本來就是給準備的。
他跟突擊隊里的人一起沖個冷水澡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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