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對別人緒的變化很敏銳。
尤其是此刻。
別看季庭禮一副斯斯文文,清雋出塵的模樣。
要是沒覺錯,季庭禮眼里凝聚的笑意,分明帶著幾分饒有興味的探究。
以及一被藏起來的惡趣味。
這人有病。
不是心理扭曲就是心理變態!
姜晚并不是很想見到季庭禮,這人上次在樓道里撕服的事可還沒忘呢!
但在繞開他之前,姜晚的視線不經意一瞥,瞥見季庭禮手腕上那紅腫未消的傷口。
有牙印,顯然是被咬出來的。
姜晚怔了怔,昨夜醒來時角的鐵銹味仿佛又一次浮現。
“姜小姐對我這傷口有興趣?”季庭禮微微一笑,大拇指輕輕挲著自己的手腕,角弧度更深,“你看了很久呢。”
姜晚呵呵一聲,“沒興趣。”
季耀上前兩步,擋住了季庭禮看向姜晚的視線,大聲道,“聽見沒有大哥,我家晚晚說了,對你——沒!興!趣!”
季耀重點咬重了‘我家’這兩個字。
他才不管對面的人是不是自己的親大哥呢!
挖他墻角者,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季庭禮噙著笑,還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直到他看見姜晚白皙漂亮的天鵝頸上,那一抹又深又重的吻痕。
曖昧又刺眼。
漸漸地,季庭禮笑不出來了。
金邊眼鏡背后折出一道寒,季庭禮面沉,大拇指輕輕刮過手腕上的傷口,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姜晚越過季耀,看都沒看季庭禮一眼,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是裴燼的,號牌一串的8,辨識度極高。
季耀認出來了,他覺自己的心口又中了一箭!
自從上次在他的病房門口,裴燼當著他的面攬著姜晚走了之后,意圖就徹底暴!
季耀懂了!
這哪里是他哥,分明就是敵!
可現在,姜晚開著裴燼的車,豈不是說明這段時間兩人一直在一起?
啊啊啊!
季耀酸得要死,眼睛都氣紅了!
他撲上前,直接把臉懟到前擋風玻璃上,著玻璃看向姜晚,可憐的像是個被人拋棄的小狗。
姜晚降下車窗,有些好笑地哄了一句,“才出院呢,你消停點。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那我下次可以去找你嗎?”季耀委屈,“在你不忙的時候。”
“嗯。”姜晚點點頭。
季耀一下就被哄好了。
看吧,他還是有地位的!
季耀乖乖讓到一邊,讓姜晚開著車走了。
在駛出停車場之前,姜晚過后視鏡,看見了季庭禮面無表的臉。
姜晚收回視線,手心里被掐出來的傷口又有些。
心里也無端煩悶。
在開著車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剛好紅燈跳到了綠燈。
姜晚照常往前開,結果邊上一個人影突然就躥了出來!
嘎吱——
姜晚猛地踩下剎車!
胎地面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在由于慣往前傾倒之前就被安全帶及時固定住。
還好沒有撞上。
即便如此,這種突如其來沖出個人的況,還是很嚇人。
瓷的嗎?
姜晚抬眸,隔著清晰明的前擋風玻璃,對上了一雙倉惶失措的眼睛。
突然沖到車前的是個年輕人。
人穿著一病號服,披頭散發,額頭有被磕出來還是撞出來的傷口,看那神狀態……
似乎瘋瘋癲癲。
年輕人里不斷呢喃著什麼。
看口型,似乎是一句,“我要找我的孩子,我孩子不見了,不見了……”
姜晚皺了皺眉,剛要下車看看。
結果這時,五六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和醫院保安先后沖了過來!
“找到了找到了,人在這里!”
“快抓住,別讓再跑出去了!”
“按住按住,上鎮定劑!”
醫院保安沖上前,一把將人按在賓利車的引擎蓋上。
兩個護士在旁邊幫忙,然后飛快地給那人打了一針鎮定劑。
這個過程中,人拼命掙扎,聲音里不斷發出困般的嘶吼。
聲嘶力竭,又哭又鬧又笑。
隔著擋風玻璃,姜晚將人呆滯而癲狂的神態一覽無余。
那病號服上印著的醫院名字,是一家神病院。
很快,被注鎮定劑后,年輕人的聲音微弱下來,閉著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帶走帶走,下次看好一點,不要讓病人再跑了!真是的!”醫生拍了拍白大褂上被人踹到的腳印,一臉無奈。
說完,他敲了敲車窗,對著姜晚道,“實在不好意思啊,剛剛那個是我們醫院新收的神病患者。沒嚇到你吧?”
“沒有。”姜晚皺著眉,也說不上來什麼覺,反正就是不舒服。
就好像那個人……見過。
但是記憶里,本沒這個印象。
“沒嚇到就好,那您這車……”醫生汗,干笑道,“這里好像有一道輕微的劃痕,這維修費……”
“沒事,我自己理。”姜晚打斷對方的話,問道,“那個病人什麼名字?”
“啊?這個……”醫生愣了一下,沒想到姜晚的關注點這麼奇怪。
上千萬的賓利車被劃了不在意,反倒問一個神病患者的名字。
醫生道,“那病人是昨天晚上剛收院的,一連收了十幾個,我今早剛來值班,患者信息還沒看完呢,我也不知道啊。”
姜晚還想問什麼,可后面的車主不斷摁喇叭催促。
路口的信號燈三次從紅變綠,后面已經堵了一長串。
醫生也走了。
姜晚只能把話咽了回去。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姜晚關上門,將車鑰匙和手機丟到一旁。
隨后徑直進了浴室,放了一浴缸的冷水。
水滿之后,姜晚穿著服躺了進去,將自己完全沉水里。
腦子沒問題,也不是創傷記憶導致的忘。
可就是不記得那晚醒來前發生的事。
姜晚不信這個邪,一個人的記憶還真能被完全抹除?
想不起來,只是因為無法想起來罷了。
既然如此,那就狠一點!
試試在瀕死之際,能不能刺激出自己缺失的那段空白記憶!
冰冷的水帶著刺骨的寒意,姜晚的溫度迅速流失。
可比起冷,更難的是肺部不斷被,腔里那窒息的越來越清晰!
再忍忍,再忍忍……
姜晚撐到了最極限,才嘩啦一聲從浴缸里坐起。
“呼,呼……咳咳咳咳……”
姜晚大口大口氣,得太急,又被嗆住咳得死去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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