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盞的作頓住,拿帕子的手停在晚余臉頰,眼神變得焦灼:“小魚,你要做什麼,你別做,你什麼都不要做,你只要等著我和長安就好,你不要去求皇上,不要去……”
他從未如此失控,急切的話語甚至帶了些哀求。
他已經猜到晚余要做什麼。
他不想為了他去向皇上自薦枕席。
哪怕已經被皇上奪去了清白,他也不想為了他去和皇上做那種事。
這比殺了他還要讓他痛苦。
“小魚,別這樣,我是要你把一切都給我,我已經安排好了,我不會一直這樣,我不想你為了我去做那些令我們都痛苦的事,你懂嗎,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
晚余點頭,雙眼哭到浮腫,眼神卻無比堅定,“我懂你的意思,但我不能永遠躲在你背后,就像長安不愿永遠躲在你背后一樣。
你已經背負了太多,長安就是不想讓你獨自承,才在臨行前和皇上攤牌,我也一樣,我不能讓你一個人苦苦支撐。
我們本就是一,就該并肩作戰,我如今這樣,除了往上爬,已經無路可走。
紫蘇說得對,我們就算氣,也不能誰的氣都,我們再不堪,也不能隨便誰都來踐踏。
清盞,我懂你的意思,我的意思你懂嗎?”
徐清盞微微仰起頭,舉起一只手,用手背擋住眼睛,仿佛天太刺眼,讓他無法承。
可天尚早,日頭被高高的宮墻遮擋,沒有一亮能照進來。
他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兒,放下手的時候,神已恢復如常。
“小魚……”
他開口,想說你去吧,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可話到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是他用生命著的姑娘,他只要一想到躺在龍床上的形,心就像被扔進了油鍋里一樣煎熬。
他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晚余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對他微微一笑:“你不必說,也不必難過,你就全當這是我的劫,只要渡過這道劫,我就能獲得新生。”
徐清盞的心已然千瘡百孔,看著故作堅強的笑臉,終是忍不住流下一滴淚。
“不哭,我們都不哭。”晚余手幫他把那滴淚去,“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等著我。”
徐清盞還來不及的指腹留在他臉上的溫度,已經站起來,毅然決然地轉離開。
上疼,走得并不快,可那纖弱的影,還是一步一步地走出了他的視線。
徐清盞靠在墻上,看著的影轉個彎消失在宮道盡頭,又悄然落下一滴淚。
他從不曾得到過,卻無數次地失去著。
每一次的離開,對他來說都像是一場生離死別。
不知道下一次再見會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
冰冷的地磚和墻壁凍了他的,從那僵麻木的軀里流出的淚,卻是熱的。
他抬手抹了一把臉,撐著墻壁站起,撿起地上的掃帚,拖在后,步履艱難地朝著和晚余相反的方向走去。
晚余回到咸福宮,康嬪才剛起床,正在寢殿梳妝。
早起灑掃的宮看到晚余從外面進來,都很驚訝,立刻跑去稟報康嬪。
晚余剛回到西配殿坐下,喝了半盞紫蘇給倒的熱水,青蘿就找了過來,說康嬪要見。
紫蘇和梅霜要陪一起去,青蘿不允許,說娘娘剛起來,不耐煩見閑雜人等。
晚余對梅霜耳語了幾句,就讓們兩個留下,獨自一人隨青蘿去了正殿。
康嬪坐在妝臺前,正對著鏡子看宮為梳頭,見晚余進來,冷著臉問:“大清早的你怎麼會從外面回來,你昨晚去哪兒了?”
晚余上前福一禮,語氣平靜道:“回娘娘的話,嬪妾昨晚哪兒都沒去,是早晨醒得太早,出去走了走。”
“天寒地凍的,大清早就出去溜達,你當本宮是傻子嗎?”康嬪不信的話,臉更冷了幾分,“你最好實話實說,否則本宮就告訴皇上,讓皇上親自問你。”
晚余一驚,目躲閃地垂下頭:“嬪妾沒有撒謊,嬪妾說的都是實話。”
康嬪見神慌張,直覺有貓膩,推開梳頭宮的手,起向走過來。
“既是實話,你慌什麼,本宮看你分明就是心虛。”
走到晚余跟前,一把扯住了晚余的頭發,迫使抬起頭來,厲聲道,“看著本宮,給本宮再說一遍,你昨晚干什麼去了?”
晚余疼得出聲,鎖眉頭與對視,道:“嬪妾說的都是實話,娘娘不信,嬪妾也沒有辦法。”
“你沒辦法,本宮有辦法!”康嬪手在肩上擰了一把,“你說不說,說不說?”
晚余痛呼一聲,疼出兩眼淚花,模樣很是凄楚可憐。
“狐子,慣會裝腔作勢,穿這麼厚,哪里就疼死你了?”
康嬪見連挨打都這麼哀婉人,更是嫉妒的紅了眼,手上加重力道,接連又擰了好幾下。
晚余的頭發被抓住,疼得沒躲,聲越來越凄慘。
康嬪越發覺得裝腔作勢。
那晚因為被皇上晾在床上的火氣,一直窩在心里發不出來,今天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下手更是半點不留。
青蘿在旁邊看著看著,突然覺得不對勁兒:“娘娘,江采這樣,只怕上本就有傷,不如了的裳瞧一瞧,看的傷是哪兒來的。”
康嬪一愣,猛地停了作,審視地看著晚余。
晚余慌忙用手抓住自己的襟:“嬪妾上沒有傷,娘娘不要相信的話。”
“你這個騙子,皇上都被你騙了五年,你覺得本宮會相信你嗎?”
康嬪冷笑一聲,青蘿和那個梳頭的宮過來抓住晚余,三兩下就開了的裳。
晚余上青紫的痕跡和那一冰玉骨一起展在幾人眼前。
康嬪瞪大眼睛,揚手一掌打在臉上:“賤人,還不快說,這些傷是哪來的?皇上最近都沒有臨幸你,敬事房也沒有你侍寢的記錄,你這一的傷是誰弄的?”
晚余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紅紅的五道指印立時浮現。
卻還是什麼都不肯承認,說自己哪也沒去。
康嬪還要再打,一個宮突然進來稟報,說蘭貴妃來了。
康嬪吃了一驚:“這麼早,貴妃娘娘來干什麼?”
那宮說:“貴妃娘娘跟前的德全公公說,大清早撞見江采和徐清盞在宮道上摟摟抱抱,他上前阻止,被江采打了一掌,給貴妃娘娘領的銀炭也被徐清盞砸爛了。”
康嬪聞言震驚地看向晚余:“好你個狐子,怪不得你死活不肯說,原來是背著皇上和太監去了,這回人證證俱在,本宮倒要看看,還有誰能保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