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也清點菜的時候，蔣譽序一直在盯著那邊看。

歸晴背對著他，那個男人正對著他，隔著一段距離，蔣譽序基本上能清楚地看到他的長相。

一黑的西裝，氣質不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但，他看起來比歸晴大了不。

從氣質判斷，起碼也有三十五歲了。

比他大。

他們兩個人，什麼關系？

蔣譽序實在不愿意去惡意揣測，可是想起歸晴對他出的笑，又控制不住往其他方面想。

剛剛雖然只是短暫地看到了一眼，但他明顯分辨得出，對這個男人笑的時候，跟平時都不一樣。

和之前在他面前的笑，更是不一樣。

只是，除了這個笑之外，剛才并沒有看到兩人有什麼親行為——

“學長，學長？”點菜的徐也清同一個問題問了蔣譽序好幾次，都沒聽見他的答案，只能反復喊他，試圖讓他回神。

這次喊功了，蔣譽序收回視線，“怎麼了？”

“我記得你不吃辣，對吧？”徐也清同他確認。

蔣譽序點點頭，“你為什麼記得？”

他印象里，他們的關系應該沒有到能聊飲食習慣的那一步。

徐也清：“我們在學校食堂吃過幾次飯，我看你吃taco都選的沒辣椒的幾種。”

蔣譽序是真沒印象了，但不得不佩服徐也清的記：“你記很好。”

徐也清：“也沒有很好，只是會刻意記得對我比較重要的事。”

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他，這眼神加上這句話，就算蔣譽序再遲鈍，都能明白的意思。

蔣譽序沉默著沒有回應，腦子里在想一會兒應該怎麼跟徐也清把話說明白。

而徐也清面對他的沉默也不覺得尷尬，自己笑著把話圓過去了，找來服務生點了單。

——

角落這桌。

謝予鞍看著歸晴時不時地轉頭往后看，不由得也跟著看過去。

不過，歸晴看的方向坐了好幾桌。

謝予鞍好奇：“二二，見人了？”

歸晴聽見這個稱呼，蹙眉：“你可別這麼我。”

謝予鞍：“習慣了，我可是你長輩。”

歸晴：“虧你好意思說出口。”

興許是因為心煩躁，歸晴說話的態度也變得有些刺。

謝予鞍到了與平時的不同，失笑：“怎麼一下子這麼大脾氣，看到什麼讓你生氣的事兒了？”

歸晴：“失了。”

隨口的三個字，讓謝予鞍笑得更厲害了，他挑眉：“還有人有本事讓我們二二失，有點東西啊。”

歸晴：“你再我這個名字，信不信我現在扯一嗓子喊你爸爸？”

謝予鞍攤手：“你愿意的話，也不是不行。”

歸晴翻了個白眼。

謝予鞍又往剛剛看的方向瞄了一眼，那幾桌里，唯一一桌看著像的，就是中間那桌。

謝予鞍的視線落在那個男人上看了看，隔了一段距離，不怎麼清晰，但能看出來是個帥哥，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氣質有些清冷。

“是那個？”謝予鞍問歸晴。

歸晴：“真拿自己當我爸啊？”

謝予鞍：“關心一下你，難得見人讓你吃癟——一起來的那個是他朋友？”

歸晴聳肩。

謝予鞍：“還有你拿不下的男人，稀罕了。”

歸晴隨意地勾勾角，“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謝予鞍：“所以，就是他？”

他又往那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怎麼認識的？哪里人？什麼背景？”

“謝董事長，您擱這兒搞背調呢。”歸晴瞥他一眼，“管我。”

謝予鞍：“我是你爸，替你把關應該的。”

歸晴：“……”

謝予鞍看到歸晴無語的樣子，擺擺手，“既然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作為長輩，尊重你的私。”

歸晴：“幾個月不見，你這長輩架子端得越來越厲害了，看來最近你們不錯。”

聊到這個，謝予鞍立刻出了笑容，“我們的一直不錯。”

歸晴擺擺手：“打住，別跟我秀了，不了你們。”

“芝慈給你帶了東西，我今天臨時出門去合作方那邊開會，落在酒店了。”謝予鞍看了看手表，“一會兒晚飯結束，你跟我回去拿吧。”

歸晴點點頭，好奇：“什麼東西？”

謝予鞍：“前段時間拍賣會上買的玉鐲子，玉養人。”

歸晴：“下次你們直接給我打錢。”

謝予鞍笑了：“也可以啊，你最近缺錢？我轉你。”

——

蔣譽序這頓飯吃得心不在焉的。

他今天早晨醒來就心煩意，沒什麼胃口吃東西，早餐沒吃，中午隨便對付了一頓，晚上面對這一桌佳肴，也提不起興趣來。

徐也清再怎麼熱，也還是被他興趣缺缺的模樣弄得有些失措。

“學長，是不合胃口嗎？”徐也清問。

“沒有。”蔣譽序搖頭。

徐也清：“那……你心不好？”

蔣譽序：“嗯，工作上出了一些問題，不好意思。”

徐也清：“沒關系的。”

安蔣譽序，“你能力這麼強，工作上的問題一定能解決的，不要給自己這麼大力。”

蔣譽序頷首。

徐也清抿了抿，躊躇一番后，鼓足勇氣對他說：“其實……人生也不是只有工作的，對吧。”

“學長，你有沒有想過，有些意外和緒，邊有人陪著，會更好消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的眼睛：“其實我這麼多年一直都……”

“抱歉，我沒這個想法。”蔣譽序難得這麼沒禮貌，直接打斷了的話：“我不知道程覓說了什麼，但那些是他個人揣測的，我不談只是因為我沒這個想法。”

蔣譽序這話算是為徐也清留了些面子，沒直接說“我本不記得你”。

畢竟對方是個孩子，也沒有得罪過他，沒必要說得太難聽。

但蔣譽序不知道，有時候說話不夠難聽，就等于給對方希。

徐也清不覺得蔣譽序這話是拒絕，“沒關系的，以后說不定你改變想法了呢，我只希，你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

蔣譽序了，正要說“你不要浪費時間在我上”，余就瞥見了路過的歸晴。

蔣譽序的視線被吸引過去。

然而，歸晴真的只是路過而已。

往洗手間的方向去了，這里是必經之路。

別說打招呼了，照舊是把他當空氣給無視了。

蔣譽序住了手邊的杯子，不自覺地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