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意回來得有些晚了。

本以為宋蘭升已經像往常一樣睡了，可今天卻一反常態地站在客廳里。

宋意進門的時候，看到在窗邊。

“媽？”宋意關上門換鞋，“怎麼還沒睡？”

宋蘭升轉過來，看著宋意，緩緩地開口，“我剛才看到你從車上下來了，誰送你回來的？”

宋意的眼皮跳了兩下。

宋蘭升的口吻不算咄咄人，但蔣譽序的事，宋意此前一直沒想好應該怎麼跟說。

今天被看到了，也算是老天爺推了一把。

繼續瞞也沒有太大的意義——畢竟，和蔣譽序的“合作”，很有可能持續多年。

宋意思忖片刻后，走到宋蘭升面前，挽著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宋意深吸了一口氣，對宋蘭升坦白：“媽，我了一個新男朋友，認識的時間比較短，怕你擔心，所以才瞞著你的，你別生氣。”

宋蘭升：“怎麼認識的？”

許勝文之后，宋蘭升對于宋意男朋友的事變得比之前更加警惕，生怕自己再次被表象迷、看走了眼：“這次要多觀察一段時間，不要著急談婚論嫁了，防人之心不可無。”

“嗯，媽，放心，我會注意的。”宋意說，“是朋友介紹認識的，他是個律師。”

蔣譽序的背景有些太敏，還很像編出來的，宋蘭升聽后多半要擔心被騙了，所以宋意沒有說他的家庭背景。

宋蘭升雖說并不是很看重對方的家世，但有了前車之鑒，還是問了一句：“他父母人怎麼樣？”

“前幾天他爸生日的時候見過一次。”宋意清楚地知道宋蘭升的擔憂在哪里，“我已經跟他們說過我們家的的況了，他父母人好的，沒有因為這個看不起我。”

宋蘭升這才松一口氣，點點頭之后，又蹙眉：“你都去見過他父母了？是不是太快了？”

宋意解釋：“我和他就是一名長輩介紹認識的——就是那位傅先生的媽媽。”

為了讓宋蘭升放心，宋意只能搬出傅西京了。

果不其然，宋蘭升的眉頭漸漸松開了，“之前來過家里的那個傅先生？”

宋意點頭，“是的。”

將自己在公園里和紀青鳶偶然相識的經歷復述了一遍。

宋蘭升：“說了這麼多，還不知道名字。”

宋意：“他蔣譽序，榮譽的譽，秩序的序。”

“那個Jiang？”宋蘭升沉默了幾秒，手背到后，心跳不控制地加速。

宋意：“草字頭那個。”

宋蘭升的臉有些白，發干，半晌沒接話。

宋意發現了宋蘭升的異常，忙拉住的胳膊詢問：“媽，哪里不舒服？”

“沒事兒，剛才有些心慌。”宋蘭升說，“估計是晚睡太累了。”

宋意：“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宋意攙扶起宋蘭升，將送回客房，為蓋好被子后才離開。

宋蘭升看著宋意關門離開，視線看向天花板，臉越來越白。

蔣，蔣……

中國人這麼多，這并不是個稀罕的姓氏，更何況……這是在北城。

不會那麼巧的。

宋蘭升閉上眼睛，腦海中忽然浮現起幾十年前的某一天。

高大英俊的男人為戴了嶄新的項鏈，又套了一枚戒指在的無名指上。

他說：等我回來找你，很快。

很快。

就像一句咒語，在的耳邊縈繞了多年。

然后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

宋蘭升深吸一口氣，翻了個，眼角一滴淚落了下來。

——

宋意一早就起來煮了餛飩。

吃飯的時候，發現宋蘭升的臉還是不太好，眼睛也有些腫，看著像是哭過的。

“沒睡好嗎？”宋意有些擔心宋蘭升的狀況，“如果哪里不舒服，我們就去醫院再看看。”

“晚上有點失眠了，白天多睡睡就好了。”宋蘭升搖搖頭，“年紀大了，越來越熬不。”

“你現在還在恢復期，本來就不該熬夜。”宋意說，“以后我盡量早點回來。”

宋蘭升喝了幾口餛飩湯，忽然問：“對了，小意，我之前給你的那條項鏈，你放在哪里了？”

“項鏈？”宋意蹙眉，仔細想了半天，“哪條？”

宋蘭升：“你去羅馬之前送你的那條。”

年歲有些久遠了，宋意回憶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的是什麼。

是條銀項鏈，款式很簡單，上面還掛著一枚戒指當吊墜。

當時宋蘭升送給的時候，還有些納悶為什麼突然送項鏈。

宋蘭升說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在路邊銀飾店看到就買了，店員說戴銀能辟邪，讓出去讀書的時候帶在邊。

宋意倒是戴了幾天，到羅馬之后就把項鏈取下來了。

路上小和搶劫的太多了，戴首飾會被盯上，又總是公和地鐵，太不安全了。

取下來之后，項鏈就被箱底了。

因為宋蘭升說不怎麼值錢，宋意也沒有特意保存過。

隔這麼多年再問在哪里，還真是……想不起來。

回國的時候有帶著麼？

“我不記得了。”宋意如實說，“可能在家里箱底，我找找看。”

宋蘭升：“嗯，你找找吧。”

宋意：“怎麼忽然想起來這個了？”

宋蘭升很對提什麼要求，從剛才的語氣來判斷，這項鏈似乎沒之前說得那麼簡單。

宋蘭升：“那項鏈其實……”

停頓了很久，才艱地說出后半句，“是他留給我的。”

宋意握著勺子的手一僵。

縱使宋蘭升沒有說那個稱呼，宋意仍然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話。

這是宋蘭升第一次主和提起那個人。

宋意抿住沉默了許久，最后同說：“我找找看。”

——

適逢周六，宋意吃過早飯之后便開始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

依稀記得摘下項鏈之后是有放在一個黑的盒子里的。

家里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過了，愣是連盒子的影子都沒看到。

宋意累得額頭出了汗，坐在椅子上了汗，看著房間的柜子和屜，陷了沉思。

怎麼會找不到呢……

剛搬來教職工公寓沒多久，東西也不多，如果真在這里的話，不可能找不到。

等等。

宋意作一頓，忽然想起了什麼——

搬來教職工公寓前，租的房子到期，曾經在許勝文那邊存放過部分東西。

……難道落在那里了？

除此之外，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總不能是當初畢業回國的時候落在意/大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