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彥呈離開了,那天晚上姜瑤留下來陪銘菲過夜。
兩個人躺在床上,關了燈靜靜聊天。
姜瑤問道:“今天那個人是你朋友?”
銘菲平躺著,將左手枕在頭下面,借著窗戶照進來的微弱線看著天花板上吊燈的形狀,說:“算是吧。”
姜瑤又問:“你那位任總呢?怎麼沒見到他?”
銘菲沒有立即回答。前些日子和任喻霖那段短暫的往在微信上告訴了姜瑤,之后遇到的許多事卻沒有再提過,到現在姜瑤問,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靜靜躺了一會兒之后,只是說:“我們分開了。”
姜瑤面對銘菲側躺著,也安靜了一會兒才說:“沒關系,會有更好的。”
銘菲聞言笑了,對姜瑤說:“萬一沒有更好的怎麼辦?”
姜瑤聽語氣,遲疑了片刻說:“你還喜歡他嗎?那為什麼要分手?”
銘菲從腦袋下面出手,把被子拉起來蓋住半張臉,“算了,不說他了,你最近怎麼樣啊?”
姜瑤說:“我辭職了。”
“嗯?”銘菲有些詫異,“為什麼沒告訴我?”
姜瑤對說:“還沒有正式辦離職手續,今天電話通知我加班,我大腦一充就直接提辭職了。”
銘菲轉過頭去看,兩個人神都有些無奈,對視了片刻,銘菲問:“有什麼打算?”
姜瑤搖頭,“再看看吧。”和銘菲況不一樣,家里經濟條件還行,并沒有那麼迫切地需要經濟來源。
兩人后來又聊些閑話到了深夜,姜瑤不知不覺睡著了,剩下銘菲一個人卻依然清醒地沒有睡意。
坐起來,在黑暗中按開了手機,進去微博看見不斷新增的評論,沒有每一條都細看,但是就仿佛強迫癥一般又將所有新評論都點開來看。
銘菲發現除了爭論和質問視頻作假以及包養傳聞的評論之外,還有人質疑中秋前夜為什麼沒有出席月餅廠商的線下活,說專門去現場就是為了看,結果沒有見到。
幾乎都要在評論區直接回復了,用手指打了幾個字卻有些猶豫,最后還是全部刪除了。想或許應該用一種更鄭重的方式來回應。
邊姜瑤輕輕翻了個。
銘菲把手機放下來,轉過頭看了一會兒,見仍然沒靜,于是掀開被子下床,披上外套朝房間外面走去。
一路都沒有開燈,借著小區整夜亮起的路燈照進來的線,先去丞祺的房間,打開門看了看。
丞祺也在睡,睡得一點靜都沒有。
于是輕輕將門合上,又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端著水杯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
銘菲看了一會兒手機,甚至又自般地再去視頻網站看了一遍指責視頻造假的那個視頻,看到彈幕有罵的也有為說話的。覺得自己心跳很快,并不十分難過,但是又焦躁不安。
最后,打開手機上的文檔,開始嘗試著寫一些回應的話。剛寫了兩句又覺得眼睛被手機屏幕線刺得脹痛,從沙發上起來,走到了窗邊。
窗邊線要明亮許多,銘菲倚靠在窗戶玻璃上,打了兩行字,覺得不是很妥當,又刪改了一遍。
也就在這時候,銘菲隨意地往窗外一瞥,正看見樓下的花園,發現花臺邊坐著一個人。
愣了愣,有些奇怪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人,于是放下手機朝下看去。
那是個高大的男人,坐在花臺邊,雙臂抱在前,兩條長往下直了腳踝疊在一起。
銘菲朝下看的時候,他也正抬頭看向銘菲的窗戶。
那一瞬間銘菲覺得他看到自己了,于是下意識地退到旁邊躲在墻壁后面,心臟劇烈而急促地跳起來,直不得不用握著手機的手按住自己口。
那是任喻霖。
任喻霖其實并沒有看見銘菲,從他的角度看過去,窗戶里面一片漆黑,他也沒有看到一晃而過的人影。
他本來應該睡了,明天一早還有個會議,但是他心里很不安穩。
傍晚他接到丞祺電話后,幾乎一時沖就趕過來了,但是最后還是忍耐住給潘彥呈打了個電話,他過來幫自己看看,有什麼可以為銘菲做的。
后來潘彥呈告訴他,銘菲有個閨過來陪著,任喻霖別那麼張。
可是任喻霖還是睡不著,他于是在凌晨一點多從床上起來,穿了服開車出門,徑直到了銘菲居住的小區門口。
小區守夜的門衛披著服坐在門衛室里打盹兒,被任喻霖車子的聲音吵醒,于是幫他開了小區的小側門。
任喻霖進來了卻并沒有上樓,他坐在樓下花臺,心想自己這時候過來又有什麼意義呢?他說不清自己心里的擔心,他告訴自己,銘菲又不會脆弱到因為這種事就自我傷害,可他還是想要距離銘菲近一些才能到安心。
他知道自己在做對銘菲來說無意義的事,他只是想要安自己的心。
從小區里能看見的銘菲家兩扇窗戶早已經黑了,一扇是客廳的窗戶,一扇是銘菲房間的窗戶。
任喻霖其實更多時候是看的那扇房間的窗戶,窗戶拉著窗簾,即便有人走也是什麼都看不到的,而他沒有想到,銘菲其實就站在客廳那扇窗戶的后面,從一個他看不到的角度,正在看他。
銘菲沒有心思寫回應的文稿了,從窗戶看著任喻霖,等著他什麼時候離開。
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凌晨一點半。
小區花園里面除了任喻霖,一個人都沒有,每家每戶的窗戶都熄著燈,這樣的環境下,任喻霖的形更顯得冷清寂寥。
其實是有些冷的,銘菲裹了上的外套,想任喻霖大概也很冷,想他快回去,不要冒了,可是又不愿意出現在任喻霖的面前。
藕斷連最不好了,折磨別人也折磨自己。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彼此留回轉的余地吧。
銘菲著自己的腔,里面那顆心能覺到淺淺的疼,最終什麼都沒做,就站在窗邊陪著任喻霖。任喻霖以為不知道自己來了,任喻霖也不知道其實一直在看著他。
任喻霖是在凌晨三點多離開的,距離他過來差不多兩個小時,他什麼也沒做,就在花園里靜靜地隔著窗戶看向銘菲的房間。
銘菲注意到他離開的時候,趴在了窗戶上,默默看他的背影,視線順著他離開小區大門,可以約看到小區大門外面街道的一小段,過一會兒,任喻霖那輛紅跑車在寂靜的深夜發出一聲轟鳴駛離。
才退回來,輕手輕腳地朝房間走去,索著上床的時候,全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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