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開車把他們送去了附近一家醫院，并不是什麼大型的三甲醫院，所以急診科的病人并不多。

任喻霖在下車之后，胃痛又一次發作了，他沒有說話，只是停住了前進的腳步，捂著胃用力彎下腰，好像這樣就能稍微好一些。

銘菲手去扶他。

任喻霖抬頭看一眼，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后將手臂搭在銘菲肩膀上，讓支撐著自己走到前面不遠的長椅邊坐下來。

銘菲覺到任喻霖整個人的重量都在了自己的上，一個男人的重遠比想象中還要沉，大概是因為疼痛，任喻霖的呼吸急促，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他們坐下來之后，銘菲說：“你緩一緩我們再進去吧。”

任喻霖收回了搭在肩上的手臂。

銘菲突然想起了什麼，站起來，回過面對著任喻霖說道：“你能在這家醫院看病嗎？”

任喻霖抬頭，借著路燈暗淡的燈看，見茫然地看著自己，也奇怪地反問道：“為什麼不能？”

銘菲有些不安，想任喻霖這種有錢人也許應該在什麼大醫院有專屬的私人醫生，自己不該問也不問就帶他來這種小醫院看病的，纖細的手指抓了抓短的，“這家醫院太小了。”

任喻霖在短暫的愣怔后明白了的意思，盡管胃還在痛，他看著銘菲還是忍不住出了笑容，他說：“不小，我哪里都能看病。”

銘菲看著他的笑臉有些走神，知道任喻霖長得好看，可是沒看過虛弱的任喻霖出這樣的笑容，看見任喻霖的眼睛里全部是自己的倒影。

喜歡一個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銘菲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沒有藏住自己的心。

等到任喻霖胃不再痛了，銘菲陪著他一起進去掛了個急診號，讓急診醫生給他診斷。

任喻霖簡單代了況，醫生說應該是急胃炎，讓他去化驗。

銘菲拿著單子來回跑幫任喻霖錢，之后又陪他去，兩個人坐在檢驗科的走廊外面等待驗結果。

任喻霖看見銘菲臉不是太好，輕聲問道：“不舒服嗎？”

銘菲搖了搖頭。

任喻霖仔細看神，說：“你有點張？”

銘菲低下頭，“我等待這些檢查結果的時候，總是會張。”

任喻霖對說：“胃炎而已。”

銘菲搖搖頭，手里還拿著費的票據，已經被手指得皺的了，還在反復地著那兩張紙，“就是會害怕。”

任喻霖沉默了很久，忍不住說道：“你擔心我嗎？”問題問完了他又后悔，他知道自己不該問的。

銘菲也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又等了一會兒，驗結果出來，任喻霖回去看醫生，醫生給他開藥讓他在觀察室輸，又對他說如果經常痛就白天空到醫院做個胃鏡。

任喻霖說道：“沒關系的，不是經常痛。”

醫院有一間大的觀察室，里面都是座椅，可以坐在上面輸，那是不需要額外付錢的，也有小的病房，可以躺在病床上輸，需要額外錢。

任喻霖要了一間病房，他斜躺在病床上，等待護士進來幫他輸的時候，一直看著坐在旁邊的銘菲。

他對銘菲說：“我給司機打電話了，他等會兒過來接你，把你送到家里。”

銘菲問道：“那你呢？”

任喻霖說：“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銘菲低下頭，輕聲說：“我陪你輸完吧。”

生病的任喻霖比起往常來要顯得格外脆弱一些，他沒什麼的微微張開，說道：“不用的。”

銘菲對他說：“你不用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把生病的人一個人丟下，太可憐了。”

任喻霖眼睛緩緩眨了眨，濃的睫垂下來輕著。

病房的空調開得很足，銘菲不自覺抱住手臂，“要不你你家人過來陪你？”

任喻霖說：“這點小病，不需要的。”

他話音剛落，穿著白制服，戴著口罩的護士推著個小車子走了進來，走到床邊，問了任喻霖姓名之后，便準備藥水和輸針。

銘菲退到窗戶旁邊。

護士把輸袋掛起來，給任喻霖手背消毒，針尖準確地扎進他手背管，然后上醫療膠布。

那個小護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房間的時候，轉過頭看了銘菲一眼，然后推著車走到病房門口，打開門轉過把車子拉出去，趁著這個機會又看了銘菲一眼。

小護士突然停下了作，語氣帶著遲疑，輕聲道：“銘菲？”

銘菲奇怪地看。

那小護士把口罩拉下來，出一張讓銘菲到悉的臉。

“何玲玲嗎？”銘菲不太自信地問道。

小護士笑著點點頭，朝走廊方向看一眼，對銘菲說：“等會兒，我把手上的事做完了來找你。”說完，拉著車子退出了病房。

任喻霖這時問道：“認識的朋友？”

銘菲還有些恍惚，說：“啊，高中同學。”

一轉眼大學畢業都一年了，銘菲自從高考失利，幾乎和所有的高中同學都沒有再聯系過，沒想到今天會在這樣一個場合突然遇到何玲玲。

還記得高中曾經和何玲玲當了一年同桌，們兩個關系其實很不錯。但是銘菲家庭關系復雜，與相再好的同學，也從來不會主提自己的家庭況，同樣不會邀請同學來家里作客。

高中畢業之后，更是忙著照顧還是個嬰兒的丞祺，完全不出一點時間和力來聯系以前的同學。

很多過去的畫面從眼前一閃而過，對銘菲來說，高二暑假是整個學生生涯的轉折點，大概也是一生的轉折點。何玲玲的出現，突然喚起了對自己曾經還單純快樂的學生生活的回憶。

銘菲走到床邊，在椅子上坐下來，一抬頭便看見任喻霖在看著。

任喻霖說：“是關系很好的同學嗎？”

銘菲奇怪的“嗯？”一聲，隨后才明白他指的是何玲玲，于是說道：“好的，你怎麼知道？”

任喻霖說：“你看起來很開心。”

銘菲聞言笑了，盯著任喻霖扎了輸針的那只手，看他手指修長干凈，輕聲說道：“只是回憶起了一些高中的事。”

說完這句話，沒有得到任喻霖的回應，抬起頭才發現任喻霖正皺著眉，出略顯痛苦的表。

知道任喻霖胃痛又發作了，在來得及仔細考慮之前，下意識坐到床邊，手輕輕按在任喻霖的胃部，說：“一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