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閑聊的這幾分鐘，外面可能已過將近半個小時，你確定還要聊下去？”白越晃著白牙，老神在在的笑了笑。

果然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我立馬乖乖閉不再浪費時間，跟著他亦步亦趨走到這些燈籠鬼殼之中，終于發現他說的所謂“布陣”，到底是什麼意思。

每只燈籠和鬼殼都地擋在看似能通過的狹之間，造我們走過好幾步，環顧四周卻發現還在一塊不大的區域轉悠。

這比傳說中的鬼打墻可要高級多了，至這還帶大批還加燈特效的，非常高端大氣上檔次。

更可怕的是，這些鬼殼雖是不見變化作和姿勢，卻是在做悄然無息的移。當我們走過一隙，一個鬼殼就會滾著燈籠，無聲地飄至那里將空隙給堵住。這玩法跟圍棋式的捕殺技巧有得一拼。可惜本姑娘是棋盲，這盤“鬼棋”若要我單獨走，恐怕現在已經被堵得死去活來的。

白越拖著我走了幾分鐘也停了步，他也發覺瞎走一通純粹是浪費時間。

“你知道這是什麼陣嗎？”我見他眉頭輕挑，滿懷希地問。

“不知道。”白越斷然搖頭，毫不客氣地滅了我心頭縹緲的希之火。在我心塞得差點要趴在地上時，這家伙又悠然地開口：“但所有的陣局都會有弱點，只要找到就行了，而且這局是顧二臨時布出來的，應該不。”

不復雜的話，你把眉頭擰得要出水似的是要鬧哪樣？！

我有些沮喪，環顧四周都變別無二致的風景，就像被困在一座規劃的迷宮里，放眼去都是紅燈籠上站鬼殼，外加一堆森森的墳包聳立。

“閉上眼。”白越突然抬手捂向我的眼。

我立即發現那原本被自己忽略的咄咄聲，再次清晰地響徹在耳畔。

“聽見了什麼嗎？”白越怕干擾我似的，將聲音得極低，抵耳相問。

“剛才那聲音。”

“嗯，忘了告訴你，只有你能聽見那聲音，我是聽不見的，只能覺到震。”

“為什麼？”

“因為你是命魂而我不是。這聲音應該是顧二的心跳。”白越冷笑了一聲，將手撤開。

我睜開眼，那咄咄聲又恢復輕不可聞。

“心跳？他不是死了嗎？鬼怎麼可能會有心跳？”我不解。

“他現在不來找我們麻煩，因為正忙著活回來，布這個陣就是為了延緩我們找到他的時間。”白越嘆氣。

我驀然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說只要順著這聲音的方向走，就能走出這鬼陣找到顧二？”

“理論上是如此，至于到底是不是，就來試試吧。”白越將我推到面前，手扶住我的雙肩，“你閉上眼盡力朝聲音的方向走，但腳要跟著我你肩膀的提示進行作。我用力哪側肩膀你就往哪個方向走，明白嗎？”

“嗯！”

一人一魂的苦合作就開始了。

眼睛閉得越久，那被錯認為腳步的心跳聲果然越來越響，越來越有規律，它像座強勁有力的打樁機，始終在一個方向捶打著什麼。

我突然覺得接近這麼個心臟已能強勁跳的鬼類，好像并不是什麼好主意。

磕磕絆絆地走了將近十幾分鐘，終于聽見白越嗓低聲一句：“好了，睜眼吧。”

剛將眼皮睜開，強烈的線驀然傾進，刺得眼珠生疼。當我捂眼片刻后再次睜開，發現這不是自己期盼的自然天，而是眼前正聳立著一只兩米多高的明水箱，它正反著四周布的燈籠燭火。

缸有紅剔的緩慢流，浸泡著一個巨大的嬰孩，眉清目秀胖。它雙臂攏在前懷抱著什麼，而兩只黑漆漆的眼瞳正冷漠地睨著我及后不作聲的白越。

“白爺，你果然一如既往地管閑事。”嬰孩眨了一下眼，突然開口說話。

看嬰孩的模樣不會超過六個月，現實中這般小的娃娃只會吮指頭咿呀，而這鬼嬰的嗓門已經不小，說起話來就跟嚼黃瓜似的咔嚓脆。再配上白胖的小臉蛋，差點讓我控制不住被萌化的心，撲過去抱它親它再它。

但可怕的事實是，這鬼東西正浮浮沉沉在一缸晃啊晃的水里，模樣更像尸群里結出了長生果似的，讓我的胃直泛酸泡。

白越上前兩步擋在我前面……嗯，看看啥人盾牌的自我修養啊，真不虧負本姑娘的悉心調教，嚯嚯！

只聽他沖著鬼娃娃勾哂笑，朗朗胡扯：“恭喜二賀喜二，沒想到二能在沒跟靈結合的況下完借胎復生，這樣的能耐足以告顧老的在天之靈。”

“咯咯咯，白爺這麼夸獎，在下不太習慣了呢。”怪萌娃呲牙咧的，笑得像只被掐脖子的尖。

作為一個長期沐浴在科學長大的四無大齡，我實在無法理解它是怎麼將聲音從滿缸的里憋到空氣中的，而且還能笑得這麼討打。

“不過白爺吶，你既然已心知肚明，何必再明人說暗話。”它嚅跟白越瞎唧歪，一邊將抱在懷里的球狀向上扔啊扔，接了扔扔了接，反反復復玩得不亦樂乎。

可那只頭頂灰白發的球球，赫然就是他爸的頭顱啊！

水缸里泛起大細的泡泡，隨著作飄啊涌的，這景看著好不妖詭。

我忍不住唏噓，想顧老頭叱咤風云這麼多年，一定想不到死后竟會被自己寵上天的小兒子砍下腦袋當球玩。

“白爺，你應該學學我爹，兩道中間走，人話鬼話挑著說才能做得了大事攢得起資本，否則永遠在界當個騙吃騙喝的小混混，給白家丟臉給你爹招恥！”小鬼娃說起話來著實不客氣，句句如刀，往白越心口。

白越垂在側的手握了拳。

我瞅著頭疼起來，看來顧家跟白越有著不淺的過節吶，他們打起架來會不會首先就掄起本姑娘當凳子砸呢？

依白越一貫晴不定的德，這真是件值得擔心的事啊……我暗地朝后面了幾步，直到背抵一只鬼殼，它目不斜視神僵，就像座風格詭異又絕倫的蠟像。

可在虛無飄渺的眼神里，我看到一空的悲愴。

而白越的臉隨著鬼娃的話越來越難看，他忍耐片刻后向大缸靠前了兩步，但沒能走出第三步，就看見小娃娃的臂揚起。

“小心！”我揪向白越的擺，仰頭聞見一濃烈的怪味襲面而來。

有點腥有點膩，卻絕不是真正的味道，還摻著更詭異的香氣，聞著莫名有點悉。

腦海有一些模糊的景閃片而過——披錦幔的繭形棺？青銅盆？還有，尸叔？！

我怔忡數秒，白越卻一個敏捷的側頭躲避，那只頭就朝我的臉筆直砸過來！幸好白大明星還殘存點小良心，側臉的同時還唿地手疾速揪住了斷頭的腦后發。

耷拉眼皮垮角的恐怖怖死人頭堪堪停在鼻尖數寸，一大更濃烈的氣味嗆進肺里，熏得我腦門痛得厲害。

白越轉手拎過頭顱朝大缸掄去。嘩啦啦的水濺聲過，喀喀地裂聲刺耳地乍響，一記接一記集地響個不停。

我傻了眼。

那只巨大雄偉的明大缸竟然不堪一擊，被只小小的人頭“溫”地砸出個凹坑，伴隨著頻繁響起的裂冰聲，紅的水滋滋地飚了出來……

這特麼是哪個商做出的破爛貨？！是拿麥芽糖凍出來的嗎？！

我無力吐槽，只能迅速退退退，可背后是大群靜立不的鬼殼布的陣，本避無可避。

胖鬼娃依舊淡定地浸在缸浮浮沉沉，它猙獰著小臉舒展四肢面朝我們做游爬狀，跟只無的小般的詭萌。

我猛然發覺它的生長速度驚人，跟我們說話之前還像個六個月的嬰孩，而不過數分鐘的時間，儼然是一歲多的模樣，四肢儼然能靈活地活，臉上五廓已初現形狀。

“它、它它為什麼長得這麼快？”我躲在白越的背后，骨悚然地問。

“那水有問題，而且缸下面是……”

他突兀地頓住話頭，因為哐當哐當幾記劇烈的破碎聲后，明大缸驀的迸裂無數渣渣，隨著滾涌的飛彈四方，從我無實質的上卟卟地穿而過。

白越早已反應迅速地撲倒在地。

溫熱如油般膩的水從腳背上涌過，很快全部滲進腳下的泥地。

這詭異的覺，簡直能讓我死寂的心臟劇烈地。

當我們從熏人的腥味中過氣來后，眼前竟出現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他安靜且安穩地坐在一副棺材的頂蓋上，溜溜的微屈起背脊，小擱在棺旁邊晃來晃去的。

“天地萬壽棺？！”

白越爬起來啐了一口水，終于回答完了我前面的問題。

“那是裝裝、裝尸叔的，”我凝視著那幅棺材心慌如麻，語無倫次地沖他吼起來，“貓太太家的尸叔！它不該在這里，它裝的是他，他的棺材怎麼在這里？！為什麼？！”

“別瞎激……”白越握了一下我的手，拉著我緩緩靠近男孩。

“沒想到顧家竟得到‘天地萬壽棺’這件至尊品，自然不用借贖胎了。”他笑嘻嘻的，手想向那只棺材。

我愣怔地順著他的作瞧去。之前在貓太太家閣樓上所見的棺材披各種黃綢干花巾幔，本沒法窺清全貌，現在湊近細看才發覺果然非同一般。

棺側竟由一整塊淡黃的玉石雕琢而，而外側采用某種烏黑發亮的木材作棺槨，揮散幽深神的味道。這香氣上次也有聞到，當時還以為是棺的香料袋散發的。

啪！

男孩老實不客氣地拍飛白越搭上棺面的手。

“不要擅別人的東西。”他森笑開，兩只可的小酒渦綻放在白如面團的臉頰上，“白爺，我已化人，你將要待我怎麼樣？”

“無它，殺之。”

白越平淡回答，眼眸里掠過一抹狠的寒意，那只被拍飛的手轉肘一，直接扼上男孩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