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尾聲（6）

督軍遇刺，刺客是雙鷹門流落在外的殺手之一。

這個人，是用賀家的關系，混到了老宅；而進門前，他與景斐妍有接頭，此事督軍親眼所見。

當時，督軍去抱孩子，差點忽略了。

景斐妍可能是不太走運吧。

督軍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難以置信。

他要親自去查封西府。

等他從景斐妍的臥房抓到七貝勒時，他才不得不相信。

他最疼的小兒，野心，妄圖殺掉他、搞宜城，再輔助保皇黨從宜城起複，去搞複辟，讓景家被萬世唾罵。

督軍痛心疾首，又心灰。

事實不得不信，卻又如此難以置信。

他無法接。

夫人這個時候沒有半句落井下石，反而是安他：“阿妍只是被教壞了。太小了，心智還不夠，旁人教唆幾句，就誤歧途了。”

督軍：“阿蘊，當初我應該把西府的孩子都接過來，給你養著。要是你養著，他們絕不會一個個都這樣。”

“人都沒有長後眼，您也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夫人說。

又說，“西府的孩子們，不是妾生子。哪怕您有心給我養，也要看老太太是否同意、賀家是否願意。”

“賀家！”督軍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把怒意都轉移了過去，“就是賀家在挑撥，才把好好的孩子教了這樣！”

夫人：“到底是督軍府的小姐，沒必要如此鋌而走險。阿妍是替旁人做了嫁。”

督軍更加恨賀氏。

他們夫妻倆說話，盛遠山來了。

盛遠山拿來了最新的證據：“前幾日有個人在軍火庫附近晃悠，被我們的人抓到了。

他只是附近的地，沒人當回事，把他投大牢打了一頓，沒管他。直到封鎖了西府，才發現這個人是總管事的遠房親戚。”

督軍愕然：“軍火庫？”

“看樣子，保皇黨很需要宜城的軍火庫，派人在打探消息，那個總管事也被景斐妍和七貝勒收買了。”盛遠山道。

督軍：“七貝勒都招了嗎？”

“就是他招了，我才知道。那個總管事跑了，還沒抓到人。”盛遠山說。

督軍：“可恨！”

“慢點，當心傷口裂開，消消火。”夫人道。

景元釗也回來了。

“前不久賀家不是被傳言說刺殺了一名記者嗎？這件事是為了轉移注意力，賀家有一艘裝滿了從港城走私的軍火的船，正準備北上去天津。”景元釗說。

督軍猛然站起。

原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保皇黨的手已經如此深了。

賀家和西府，打算弄死景元釗、刺殺督軍，把景家的一切拿去實現他們複辟舊制的夢。

他捧在掌心的兒，居然也是同夥，也等著他死，還親自替殺手遮掩，帶了他進去。

督軍的一顆心，瞬間涼了。

他看著夫人，再看看景元釗和盛遠山，又想起了心和景瑞雪。

還好。

還好他還有家裏人。

盛蘊是他自己選的，這才是最好的妻子；景元釗是他栽培的，他才是有志向的兒子。

他無需為西府難過。

他們沒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他也就必須公事公辦。

督軍去牢裏見了景斐妍。

景斐妍已經不發瘋了。

西府被查抄的瞬間，的夢一下子破碎，這無法接。

再也想不到，事會嚴重到了如此程度；而的計劃還沒有完全施展，就全線潰敗。

當時似被蒙了心，一個勁兒發瘋，像極了賀夢闌盛怒時候的樣子——也許人就是無法擺傳。

這幾天在牢裏，什麽消息都不知道，也在考慮如何善後。

應該怎麽跟督軍解釋？

七貝勒的事，如何描補阿爸才會信任？

不管怎麽說，都像是把父親當傻子。

景斐妍還在想最優說辭，督軍來了。

督軍面容憔悴。

景斐妍立馬跪在他面前，痛哭失聲：“阿爸！”

不停磕頭，認錯。

“阿爸，您送我出國去念書吧。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阿爸。我願意離開。”景斐妍哭著說。

督軍看這個樣子，毫沒有半分疚，想著居然是逃離。

他的心，再次冷了幾分：“阿妍，你無法離開。你犯了國法，阿爸也護不住你。”

景斐妍似被一子打懵：“什、什麽？”

“你預謀行刺你的父親，又私藏保皇黨要犯，還派人打探軍中機。樁樁件件，都是死罪。”督軍說。

景斐妍不敢相信，定定看著他：“阿爸，我知道您很生氣……”

“阿妍，你自己上路吧，阿爸不為難你。給你一個痛快。要不然，為了證據確鑿，盛遠山會來撬開你的，你會吃盡了苦頭。”督軍說。

景斐妍爬行幾步，到了他跟前：“阿爸，您是嚇唬我的，對嗎？您最疼我的……”

督軍聽到這句話，簡直怒不可遏：“你也知道阿爸最疼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

“阿爸，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況且我罪不至死啊，阿爸！”景斐妍想要去抱住他的。

督軍退後幾步，副上前把他們隔開。

“謀殺你大哥，又謀殺你父親，這兩個罪名，你該不該死？”督軍問。

景斐妍愣住。

督軍走出了監牢。

副長問他怎麽辦。

如果景斐妍拒不認罪，只能盛遠山來審。

誰能扛得住玉面羅剎的刑訊？

督軍狠狠閉了閉眼：“送上路。自己不肯，就幫幫。別、別審了。”

副長道是。

故而，景斐妍在牢裏投繯自盡了。自盡前，留下了認罪書，表示自己很後悔參與保皇黨。

這天傍晚，在牢裏的賀夢闌聽聞兒自盡，也“投繯”了。

西府的其他孩子，暫時去了老宅小住，等著後續安頓。

賀家的人到了盛遠山的刑訊，供出他們為了利益、犯下的樁樁件件罪行。

——為了得到五千畝上好的良田，某縣的地主不願意賣，賀家勾結當地土匪，屠殺了地主滿門。

——在僞鈔案中，賀家把罪過都推給了王家，順利，獲得了王家的巨利。

——與西府合謀，殺害景元釗、勾結軍部與保皇黨，為七貝勒在江南的駐點之一。

——殘害進步記者。

——勾結青幫，與軍政府搶奪碼頭，暗中走私，又通過自家洋行把走私洗白。

每一條罪狀，都足夠滿門抄斬的，賀家犯了十幾條。

其中七條，證據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