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為什麽有瞞著我？

心有段日子沒見到盛遠山了。

其實日子不長，只是最近發生了好幾件事，無形中加深了。

盛遠山送小狗，就像是很久前的事了。

再見到他，他似乎清瘦了幾分。

還是白，玉面黑眸，使得他看不出年紀。

心上前，了聲“舅舅”。

“小狗兒長大了。你養得不錯。”盛遠山笑道。

小狗發順潔白，眼睛烏亮潤，一看就是到很心細致的照顧。

“我們院子沒什麽事，也不需要持家，就天勞些吃的。大家空閑都逗狗，可喜歡它了。”心話裏有話，“我們給它取名糯米。”

說罷，定定看向盛遠山。

那雙眼，眼波清湛，似有了層淡淡水汽，瀲滟人。

盛遠山笑：“你們這麽喜歡它，又取了名字，這小狗兒送給你了。”

他一向不會故意拿喬，幹脆利落。

心歡喜，忍不住笑起來：“謝謝舅舅。”

有一口很整齊的糯米牙，小而潔白，這讓的笑容總有幾分孩子氣——與那濃豔的外貌形強烈反差。

盛遠山活到了三十歲，第一次遇到像這樣的人。

他忍不住觀察。

卻不似初見時那樣低沉而憂郁了。餘瞥見了他的視線，會擡眸和他對視。

盛遠山一笑，反而不好繼續盯著瞧。

盛府準備了午飯。

進出服侍的，都是男傭人或者副，偶然只見一個使婆子。

舅舅的家，似和尚廟。

“……寺嶠最近還好？”他和心閑聊。

他的語氣，寡淡而簡單，只是隨便尋個話題，并非故意問起姜寺嶠。

心就說：“他前幾日挨了頓打，三十大。最近下不來床，估計不太好。”

盛遠山拿雪茄盒的手一頓，白玉似的面頰難得有了點錯愕：“挨打？誰打的？”

“他是姜家的四爺，除了我公公，也沒人有資格打他。”心道。

盛遠山啞然失笑。

他出雪茄，沒有裁開，只是放在手裏，時不時聞一下解解煙癮：“因為什麽打他？”

心簡單說了說那件事。

盛遠山聽完了，評價說：“廟小妖風大。”

池淺王八多。

在普通人看來，姜公館大門大戶，富貴有餘；在權貴們眼裏，姜家就顯得那麽潦倒落魄。

盛遠山一直跟著他姐姐在景家生活。

景督軍的父親是武將，統領幾省軍務，真正有實權的人，幾省知府都要看他臉。

他叔叔做生意。因朝廷腐敗、管束無能，景督軍的叔叔借助他父親的勢力經商、斂財，乃江南首富，錢帛如山。

這樣顯赫門第長大的盛遠山，算是見過了世面。

在他眼裏，姜公館只能算小富商戶。

往前推五十年，毫無地位可言。

如今世道變了，姜家“小人得志”，才有了點社會地位。

這麽個小門小戶，自家人鬥起來，謀詭計一樣不，比皇族還彎彎繞繞。

可惜都上不得臺面。

盛遠山征求心同意，可以煙後，這才裁開雪茄點燃。

他的臉，在淡藍煙霧後面，眼神有了層遮蔽與保障，突然說：“珠珠兒，你嫁給這樣的人家，委屈了。”

“也還好，反正我不虧，全當看戲。”心笑道。

盛遠山：“往後呢？”

心的笑一僵。

“你這麽年輕，何必如此磋磨？”盛遠山又深吸一口煙，“離婚了，出國念點書，給自己鍍一層洋金，也好過這樣浪費。”

心低垂了視線。

盛遠山靜靜看：“我又啰嗦了。”

“不，我知道舅舅為了我好。”心說。

盛遠山：“要真知道才行！”

心的心，頓時一灰。

好像年時貪玩不肯背藥方，被祖父罵了一樣——責備中，有失。

心最怕旁人對失，尤其是尊重的人。

“珠珠兒，林富叛一事，靠著你的推演，兵不刃解決了，督軍很激你。

我昨晚在督軍府吃飯，他說了好幾回。軍中將領們，都說大小姐有點神通。”盛遠山又道。

心：“僥幸。”

“第二次了，不是僥幸。”盛遠山道，“你是有大才的人，不應該混在魚目堆裏。”

心嗯了聲。

盛遠山一雪茄快要吸到頭了，他將它按在玻璃煙灰缸中，手背骨骼頓現。

在這個瞬間，他有了些怒氣。

他不知道自己氣什麽。

——可能是氣他自己。

努力去打開一個口子，一轉眼人家又自己合上了，不風。

的世界，不讓他窺見半分端倪。

盛遠山不了解。

在姜公館耗日子、留在那樣無能丈夫邊，盛遠山就不懂用意。

不是無路可退。

督軍府的義、督軍賞賜的金條和副，足夠過另一種生活。

這次姜寺嶠和章清雅“”，心完全可以用它做借口，提出離婚，遠離那個是非窩。

圖姜公館什麽？

要錢沒錢、要人沒人，不肯離開似乎也不是不敢。

盛遠山想不通，所以很清楚明白：“有件事瞞著我。”

至于什麽事，盛遠山完全猜不，很氣餒。

按滅雪茄，盛遠山的怒氣就消了。

他是個自控力很強的男人，喜怒哀樂都被得很穩。

“……不說這些了，怪沒勁的。”盛遠山笑了笑，“珠珠兒，想不想出去打獵？”

心：“我沒有玩過，怎麽打獵？”

“督軍府有個圍場，會豢養些獵。就一個山頭，騎馬跑起來能玩一整天。”盛遠山說。

心：“用獵槍？”

“是的。”

“我不會開槍。”笑道，眼神卻驟然發亮。

盛遠山：“我教你。”

心遲疑：“就我們倆？”

盛遠山：“我可以些年輕人，男皆有。如果你怕悶的話。”

心聽了，眼神逐漸黯淡，歸于平靜。

太刻意了，還需要社，沒什麽意思。

盛遠山見狀，就說：“督軍隔三差五會組織軍中高和家屬們去打獵。現在秋上，局勢平穩，過些日子就有。到時候，我上你。”

心覺得不錯。

用力點點頭：“好。”

盛遠山笑：“你常到我府上來，我教你用獵槍。”

心又道好。

話題逐漸輕松，問了盛遠山一個問題。

會問這個問題，自己也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