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心的第一個男人

晚膳畢，心送老太太回房。

三爺姜雲州視線瞥向，似被燙了，又趕收回。

衆人各自散去。

姜雲州回書錦院，卻瞧見姜寺嶠是往書錦苑旁邊的外書房去，而不是回他的婚房，姜雲州一愣。

他狀若無意問：“你一直住外書房？”

姜寺嶠：“心前段日子不太舒服，不能服侍我，所以我就躲躲清淨。”

姜雲州倏然有了怒意。

他冷冷問：“應該服侍你？你沒傭人嗎？”

姜寺嶠錯愕。

“三哥，不是……”

“我和的事，你知道不知道？”姜雲州湊近，幾乎問他，“你是知，還是糊塗？”

姜寺嶠怕他。

作為兄長，又是家裏唯一的嫡子，姜雲州有點強勢。哪怕他平時表現得很溫和。

“三哥，是姆媽讓我娶的，這事你去問姆媽，別遷怒我。”姜寺嶠道。

說罷，他快步跑了。

離開了三爺的視線，姜寺嶠才覺自己太慫了。

他憑什麽這樣的質問？

心現在是他的妻，他應該反問三哥，為什麽還要惦記他的人。

然而他又沒這樣的勇氣，他一向怕三哥的。

比起圓的大哥、浪的二哥，三哥努力上進，從小就有威。

他又是唯一嫡子。

如果姆媽手段厲害，像祖母那樣，姜寺嶠等庶子是拿不到家産的，將來都要靠三哥吃飯。

他快步回了外書房。

傭煙蘭接了他，給他遞上一杯茶，他的心緒才慢慢穩定。

三爺姜雲州回到了書錦院，越想越覺得心裏堵得慌。

他去了前頭正院。

傭人卻說，大太太在表小姐的房裏。

姜雲州直接去了表妹的小樓。

他怒氣沖沖而來。

章清雅見狀，讓服侍的傭們趕都出去。

屋子裏沒人，姜雲州開口就問：“姆媽，您為什麽言而無信？你答應過我，等我學歸來，就讓我求娶心。”

大太太不慌不忙。

反正木已舟，姜雲州鬧不出什麽名堂。

頂多發發脾氣。

母子之間，還能有什麽隔夜仇？

等以後他前途明、妻妾群，他會激大太太的。

大太太放了聲音：“雲州，你別生氣，這事不怪我。”

姜雲州臉還是極其難看。

大太太繼續道：“我怕心在家裏悶，時常接來做客。一來二去，就和寺嶠眉來眼去的。”

姜雲州的臉，更扭曲。

他痛苦，又不太相信。

可他到底不了解心。

他只是苦苦追求過心。而心，從未回應過他，他送的禮都被退回。

“寺嶠生得好看，年輕子都慕他，心也不能免俗。若單單變心，倒也罷了，大家睜只眼、閉只眼。

誰知道，居然把寺嶠約到家中。兩個人在房衫不整，無而合，被母親和傭人抓到了！”

大太太說到這裏，痛心疾首，十分替心惋惜的樣子。

姜雲州似被人狠狠撞了下，搖搖墜，幾乎站不穩。

“家抓到了和寺嶠，恨不能打死他們倆。我想著，你心心念念，書也不肯讀了，每個月發電報都要問。

若被家裏沉塘，你回來知道了，不是更恨姆媽嗎？我得救，求家瞞著此事。

我和家商量，才知道一個更大的：心這個人，在寺嶠之前就不規矩，早已破了。

家的太太，是繼母，很擔心將來嫁不出去，讓太太落個苛待繼的名聲。

家提了一個要求：要麽告，心沉塘、寺嶠坐牢；要麽讓姜家保守，寺嶠娶了心。

雲州，你告訴姆媽，如果是你，應該如何抉擇？我可以眼睜睜看著心死，看著你弟弟去坐牢嗎？”

大太太說到這裏，眼眶微微發。

拿了巾帕淚。

章清雅安著：“姑姑，您別傷心。菩薩知道您的心善。三哥現在一時憂傷過度，才會不理解。他能明白的。”

又對姜雲州說，“三哥，心在勾搭四哥之前，就有個男的。家不知道那男人是誰，只知道破了子。

那人似乎看不上的份地位，吃幹抹淨就走了，沒面。心因此病了幾個月。”

姜雲州痛苦不堪。

他想起心對他的拒絕、對他的絕，原來是有另一個人。

他那般珍視、，一心一意念著，卻任人作踐。

連一個庶子都肯嫁。

姜雲州很失，更多的是難，他接不了這樣的挫折。

“心是個好姑娘，只是年紀小，不太懂事。”大太太又說，“事已經這樣了，雲州，你若是還顧念你們倆的分，別再招惹。

萬一有了流言蜚語，心的日子難過。”

章清雅：“是啊，三哥。”

又說，“三哥，你現在畢業了，不如你去投靠我阿爸和哥哥們，在政府做事，從小文做起。將來升發財，什麽人沒有？”

姜雲州的怒氣沒了。

他坐在那裏，心灰敗。

“……你先在家裏住幾天。要是看到心就難，不如去找你舅舅，或者去南城找個差事。”大太太也說。

又道，“我的兒，姆媽最不忍心見你難過的。”

姜雲州沉默坐著。

“我不甘心！”他突然道，“我還是很喜歡。”

大太太心驚跳。

章清雅附和：“因為三哥你深。你像姑姑，像我們章家的人，最重。”

又說，“三哥，真喜歡，就不能給惹禍。大伯子和弟媳婦的閑言碎語，傳出去就是萬劫不複了。

你要是真喜歡，最好離遠遠的，才算真的深。”

大太太：“正是這話。家裏傭人很會嚼舌，一點捕風捉影，都能傳得滿城皆知。”

姜雲州痛苦捂住臉，半晌沒擡頭。

大太太看了眼章清雅。

章清雅回視，沖笑了下。

好的，不戰而勝，姜雲州的事大概解決了。

他怎麽可能娶心？

他真是發瘋了，一看到心就被迷得不行，跑去家找。

大太太一想到心那狐子勾搭兒子，讓兒子學都不想上了，前途都不要了，就恨不能心去死。

這種人，毀別人家好好的一個兒子，真應該千刀萬剮。

他們這邊說著話，沒留意後窗一個人影，消無聲息離開了。